翌日天刚蒙蒙亮,戚瑶璘就睡醒了,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木归客,现他还在熟睡,于是悄悄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出土地庙,来到昨夜打水的小溪边进行简单的洗漱。
溪水清澈见底,倒映出她的倩影。
她望着水里的倒影,现自己头有些凌乱,眼眶周围还有些淡淡的黑纹,整个人显得十分的憔悴,想来是因为昨晚没睡好导致的。
于是她取下簪,解下束,用手简单地梳理了一番,接着重新束挽髻,用剑簪固定好。她将鬓角的青丝向后拨了拨,再看水中倒影,已显得精神了许多。
回到土地庙时,木归客仍未醒。戚瑶璘想让他多睡一会,便待了半晌才去轻声唤他。可唤了好几声,仍不见他醒转。
戚瑶璘隐隐感到不妙,急忙伸手去摸他额头,当手掌碰到他额头的一瞬间,一阵滚烫的触觉直传了过来。
“呀,怎么烧的这样厉害了!”
戚瑶璘心急如焚,急忙抱着软绵的毯子跑出土地庙,匆匆将它铺到毛驴的背上,接着回去小心翼翼地扶起木归客向外走去。木归客虽然还是个少年,身体骨骼尚未完全育成型,可他毕竟是男孩子,身高要比瑶璘高,体重也比瑶璘重,一个瘦小的女孩扶将起来自然不易。
戚瑶璘费了好大劲才将他扶到小黑驴子前面,又费了很大劲将他扶上驴背。
木归客现在仍是处于昏迷的状态,只能趴在驴背上,脑袋歪在驴颈旁边。
戚瑶璘又跑回土地庙,将东西简单收拾好后挂在驴背上,再取出一条绢帛,用冷水沾湿了系在木归客的额头上。
做好这一切后,她抚摸着小黑驴的脑袋,柔声道:“小黑炭啊小黑炭,现在小虎牙正生病呢,你走路的时候一定要轻些,千万不要颠簸到他,你知道吗?”
小黑驴并没有任何回应,戚瑶璘有些黯然失落,她轻轻叹了口气,牵着驴子向小镇里走去。
进入小镇后,她遇到人就打听镇上药铺诊所的方位。路人也很热心,给她详细指明了方位才离去。
戚瑶璘按着路人的指点,走了好一阵,终于来到一家药铺门前。
眼前这家药铺大门上悬挂着一块陈旧的匾额,黑底金字写着“积善堂”三个微有磨损的大字。看样子这家应该是个老字号的药铺,不然也不会挂着有年头的金字招牌。
既然是金字招牌的老字号药铺,想必里面坐堂的大夫医术该不会太差!
戚瑶璘站在门外向里面张望,只见里面几个伙计为了抓药正在药柜前跑来跑去,客人进进出出,看上去好像还挺忙的样子。
她走到门口向里面张望,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坐堂的大夫给人看病,可大夫还没看到,柜台前的收账先生却注意到了她。
那收账先生冲她一笑:“小姑娘,你有何贵干啊?”
戚瑶璘沉吟一声,道:“那个……请问大叔,这里有坐堂看病的大夫吗?我有个朋友生病了,想请个大夫瞧瞧。”
收账先生点点头:“有,在内屋呢。你朋友在哪,带他进来吧,我让伙计领你去找大夫。”
戚瑶璘鼻子一酸,有些难过地说道:“我朋友高烧昏迷不醒,现在正伏在驴背上呢。”
收账先生脸上闪过讶色,急忙道:“小姑娘你别急,我找伙计将他背进来。”
说罢叫过一个伙计,吩咐了两句。那伙计领命来到门口,问:“小姑娘,你的朋友在哪?”
戚瑶璘一指身后的小黑驴:“就在驴背上呢。”
伙计点点头,走到驴子边上,三下五除二轻松地背起木归客,接着领着戚瑶璘走进积善堂。进入药铺,戚瑶璘先向收账先生和伙计深深鞠了一躬,由衷地表示感谢。
收账先生只是温和地一笑,摆手道:“快跟着伙计去后堂吧。”
戚瑶璘跟着伙计拐过一道道的药橱,走到堂屋的东墙处,那里有一道黑布门帘,掀起帘子走了进去,里面是个小房间,陈设很简单,里面摆着一张很大的红木桌案,其他再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桌案后边坐着一位三十几岁年纪的中年男人,这就是积善堂的坐堂大夫。此人相貌十分的儒雅,可一直沉着个脸,不苟言笑,看上去又很尖酸刻薄的样子。
伙计将木归客背到大夫对面,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在椅子上。因为木归客尚处于昏迷的状态,身子立不住,只得靠在椅子背上。戚瑶璘急忙上前扶住,以防他滑到地上去。
伙计望着大夫,对戚瑶璘道:“小姑娘,这是我们坐堂的李大夫,你朋友什么情况就和他聊,我手上还有活要忙,就不陪你们了。”
“好。”
送走伙计,戚瑶璘和李大夫相视一笑后,便进入正题:“大夫,我的朋友昨夜了一夜的高烧,现在高烧不退,导致他昏迷不醒,您快给他瞧瞧吧。”
李大夫表情凝重地打量了一会木归客的脸,旋即沉着声音说道:“把他的手放到桌上,我来给他号号脉。”
戚瑶璘依照吩咐,一手扶住木归客的肩膀,一手握住他的右手臂,轻轻地放到桌案上。
李大夫卷起木归客的袖子,将手指搭到他的脉搏上,一脸严肃的号起脉来。
戚瑶璘的注意力始终没有离开李大夫的脸上,只见他全程眉头紧锁,一脸的凝重,期间更是一言不。
等了良久李大夫才号完脉,他缓缓地靠在椅背上,眉头紧锁地垂下脑袋,表情古怪难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戚瑶璘忍不住问道:“大夫,我朋友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李大夫轻轻摇摇头,正襟危坐,一双税利的目光投在戚瑶璘的身上,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实话实说,你朋友的状况很是糟糕。他现在不只是着烧那么简单,内里还有很大的病根,致使他气血亏空,精神流失,已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恕在下医术不济,实在是察不出他内里究竟被什么病症纠缠。”
戚瑶璘越听越急,听到最后只觉得天旋地转,伤心不已。她眼里噙着泪,忧心忡忡地问道:“大夫,那该如何是好?”
李大夫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地道:“现在只能先给他将烧拿了,再看看能不能有所好转。”他说完拿起桌案上的纸笔,当下研墨,提笔写下一张药方递到戚瑶璘手上。
他又道:“你拿着这张药方去前面抓药吧。”
戚瑶璘接过药方后看了一阵,她也看不懂什么药有什么用,待听到大夫让她去抓药,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没什么钱,于是就问:“大夫,我想请问抓这副药连并诊金大概要多少钱?”
李大夫想了一下,道:“连并诊金的话要八十文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