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一宿没睡,今晚也没有任何困意,坐在炕上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到了凌晨,外面依旧安静。
我的脑中不由自主涌现出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
先是王叔和王二叔被从坟茔里爬出来的马叔给开膛破肚,又是他们俩被愤怒到狂的灰夫人咬断了脖颈……
总之,我的想象力太丰富,没有一个画面不是血淋淋的,也让我越想越害怕。
外面突然传来王二叔愤怒的喝骂声:“他妈的,终于把你这个坏种给等到了,你给我站着,跑你妈呢?”
灰夫人来了!
我慌忙从炕上跳了下去,刚开门就看到我爸也着急火燎奔出房间,手里还攥着根两尺长的钢管。
“回房间去!”
我爸脸色很难看,对我摆了摆手便冲向院门。
我没有回房间,紧跟在我爸身后。
要真有坏种,我爸他们还能制服。
可这次使坏的是灰夫人,我爸他们非但对付不了,反而还会跟下饺子一样让灰夫人一锅端了。
门外有好几个手持铁锹锄头的村民,66续续还有村民从家里出来,看来都是被马二叔那声吆喝给吸引出来的。
“他妈的,刚才跑得比兔子还快,现在咋不跑了?”
村口传来王二叔的叫嚷声,我们十多人浩浩荡荡朝村口涌去。
王叔和王二叔并肩站在大槐树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通过他们打出去的手电筒光束,我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大槐树后面。
这个人没有露出全身,只有一条裤腿探了出来。
这条裤腿是那种很宽松的黑色裤子,上面沾着不少泥土,看着颇为眼熟。
我在脑中快回想了一遍灰夫人的体貌特征,确定不是灰夫人,才松了口气。
我爸举起钢管指向人影,怒斥道:“你躲着算啥本事?有种就出来,现在都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
人影没有动弹,直挺挺杵在大槐树后头。
王叔喊道:“听到没有?让你出来,你躲着算啥事儿?”
“出来啊!”我爸说着就要走过去。
王二叔伸手说:“别过去,这坏种不可能空着手,他被我们堵了个正着,难保不会狗急跳墙,要是把你伤着了就事儿大了。”
我爸又缩了回来,点头后捡起一块土疙瘩,朝着人影裤腿砸去。
人影裤腿挨了一记土疙瘩,却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依旧一动不动,跟个木桩一样。
“这坏种不但跑得快,还皮糙肉厚的,连哼都没哼一声!”
王二叔在地上找了一圈,捡起半截板砖掂量了一下,对人影喊道:“快点出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人影依旧一动不动,却出‘喝喝’的声音来。
这声音不是笑声,而是像因为说不出话来,从喉咙内出来的声音。
“他妈的,这是笑话我不敢打你吗?”
王二叔显然会错了意,牟足劲儿把板砖丢了过去。
人影这次被砸得一个踉跄,上半身晃出来了一下,很快又缩了回去,依旧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
人影上半身仅出现不足一秒,却被我清晰捕捉下来。
对方上身也穿着件黑色衣裳,和裤腿一样同样沾满了泥土。
不过在人影缩回身子的刹那,我明显看到在他的脖颈处翘起了一根棍状物。
棍状物?
我先是一声狐疑,旋即一懵。
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我的毛孔直往体内涌来,血液在瞬间被冻成了冰疙瘩。
我刚才看到的并不是什么棍状物,而是喉管。
喉管都呲出来了,却还可以活动,除了马叔我再想不到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