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乎是同一天里,大半个京城的百姓们都知道了康王要娶亲的事情。顿时所有茶馆酒楼,街头巷尾的百姓们都在议论这个事情。
“你们听说没有?圣上给咱们康王爷赐婚了。”
“知道啊,怎么不知道了,我还听说了,这个康王妃是个男的!”
“哦,还有这么个事?”
“是啊,你们不知道吧,这个康王妃啊,听说还是咱们相爷家的庶子。”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你哪儿来的消息?”
“我们家一个姑奶奶家的三儿子的儿媳妇家的表嫂子家的亲戚就在相府里头做事的,回去家里头说的,这个事情,准没错的!”
“哦,是吗?你再仔细说说,我们也都听听。”
旁边本来也在讨论这个事情的人一听说有人家里头的亲戚有更确切的消息,都围了过来听这个老婶子说她家的亲戚的亲戚在相府里头带出来的消息。
很快的就连裴大人都听说了这个事情,他找到了傅秋白这里来,两个人到了外面的小酒馆去喝酒。
裴元就当着傅秋白的面问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傅秋白的手里拿着一个酒杯在把玩,看向问他话的人。
裴元瞪了明知故问的人一眼,“你别跟我玩绕圈子,你知道我问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想的?傅秋白想了想,他这想的还真的有点多了。不过那些复杂的、不能说的原因,他并未跟裴元说,只是找了一个能说的理由:“比起陛下这里,康王那边更需要我。”
“你疯了吗?康王需要你?你就嫁给他?”裴元手里的酒杯差点没往傅秋白的脸上飞过去。
傅秋白看着裴元的眼睛,说道:“燕地是我们所有的人费劲心思和时间,花了无数的人和无数的鲜血才打下来的地方。虽然那里有将士驻守,但是边关一直都不太稳定,这一点你应该也是知道的。等我与康王成亲之后,我跟康王去燕地,有我在他身边跟着,万一那边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能辅助康王掌控大局。”
裴元的心里明白归明白,但是要让他接受好友嫁给康王当康王妃,他的心里上还是很难以接受的。他有些烦躁的抓了两下头,看向直到此刻都还能如此冷静的人,“就算是需要一个人去,也不一定需要你去啊!”
“我去是最好的人选,不是吗?”傅秋白问道。
“一来我对边关的情况了解,二来那边的将士和我也熟悉,还有陛下这边……”只是说到这里,傅秋白就顿了一下,他想说宫里头那位主子信任他,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就有点说不出来了。
天子的信任能有多久呢?就算是现在信任他,但是以后呢,一年、两年、三年……十年之后,天子还会像现在这么信任他吗?
所以想了想,傅秋白就改口道:“京城这里有你们在,万一边关那边出了什么事,你们在这后方也能帮我们跑跑腿出出力不是吗?”
裴元定定的看了一眼傅秋白,怀疑道:“这事是陛下逼你的?”
“这倒不是,是我自己愿意去的。这话你在我这里说就好,可别出去外头乱说,万一传到陛下的耳里就不好了。”傅秋白没说自己这一桩亲事是康王在天子那里求的,不然裴元一定会把矛头指向康王了。
他看着为他苦恼的好友,拿起酒壶给两人的杯子上都添满了酒,笑着说道:“咱们今天好好喝一杯,等我和康王……去了燕地,日后也不知道还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和你坐在一起喝酒了。”
这一次裴元没说什么,端起酒杯和傅秋白碰了碰杯子,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又拿起酒壶给他们两人继续倒酒。
在过去的那些年里,裴元是真心实意的把傅秋白当成他最好的朋友来对待的。当然,上辈子的傅秋白也一直都把裴元当成他一生中最好的挚友。
只是,他们都知道,他们选择了不同的主子,日后站的立场就不一样了。没有利益纷争的时候还好,若是一旦日后他们身后的那位主子的利益相对,他们或许就很难再像今日这样坐在一起把酒言欢了。
这天傅秋白喝醉了,是被裴元扶着上的自家的马车。
裴元不是太放心,骑着马跟了相府的马车走了一路,把好友送回到相府的门口,他才调转马头往来时的路出去了。
被小厮扶着回到住处,傅秋白自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额头,忍不住的用手捏了捏有点疼的两鬓。
“主子,醒酒汤来了。”伺候的丫鬟端上刚煮好的醒酒汤过来。
傅秋白看都没看一眼,只是道:“搁哪儿吧。”
“是,奴婢就放在这里了,主子您记得喝。”丫鬟只好把醒酒汤搁到桌子上去,问他们主子:“屋里的热水已经放好了,主子您要去沐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