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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頁(第1页)

周沅態度堅決:「蘇姑娘的好意孤心領了,但此事還不需要你以身犯險來幫孤。」

蘇悠默了默,乾脆道:「民女好不容易靠葉氏香方過上好日子,就想好好賺錢,再嫁一個體面的富貴公子,也不至於被人輕看了身份。民女知道與殿下做這樣的交易很無恥,可還是希望殿下能成全了民女的心愿……」

對面的人意外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蹙眉問道:「這便是你的目的?」

蘇悠點頭:「是。殿下想必也知道,民女被人算出是八字不好克父母又克夫的命,被蘇家趕出來後,這四年裡受夠了冷嘲熱諷,所以民女不甘以此。」

這話其實也算不得假,起初的那一兩年她也確實因為蘇家平白遭受了很多罪,也因為八字凶煞的她調製的香無人敢買,根本沒有人敢與她接觸。

周沅先前還在好奇,他回京的這兩個月葉氏香方名聲大噪,且蘇悠都已經在籌謀著開第二家香鋪了,竟然還有閒心去管這些事,原來最終目的在這。

一想到她這般上心香典司的案子,又如此大費周章的求見他,只是為了要早日嫁人,周沅的臉莫名的就多了幾分難以掩蓋的戾氣,隨即彎了唇,那笑卻極為冷漠疏離:「蘇姑娘這般恨嫁,倘若孤拒絕呢?」

蘇悠怔在那,心也陡然一抽,卻也還是問出了口:「殿下拒絕的應該是民女膽大包天想參與查案的念頭對嗎?」

身前的人沒有回話,只是這麼靜靜的看著她。

蘇悠捏緊了手指,垂了眸。

像是早就知道她會如此反應,周沅繞過了她往外走。

可剛至門口,身後有道力將他拉住,他低眸看向那緊緊抓著自己袖口的指尖,視線移至她的臉上。

「殿下如今是未來的儲君,留在殿下身邊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是民女。」那眸里含著細碎的瑩光,死死壓抑著那顆動搖的心,待抬眸時,只剩了一抹堅定:「所以不管殿下答不答應,民女都會盡力而為,直至將罪惡揭露,還給無辜清白。」

周沅只緩緩抽出自己的手,一臉漠然,只扔下兩字:「隨你。」

誰都沒有藏住自己的心,卻誰都守著分寸不敢越過那條線,清醒異常。

蘇悠覺得雖然賣慘無恥,但好在兩人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一致。

她推開門時,予良剛好趕來,形色匆匆:「殿下,趙大人與香典司的人在京兆府打起來了。」

周沅:「知道了。」

蘇悠見周沅這麼平靜,有些意外,走到門外問了一句:「是為了何事?」

予良先是往裡看了一眼周沅,然後才回:「香典司昨日將抄鋪子的案子都結了,趙大人今日一早去駁了案子,還要將吳仁清的屍體給帶走,香典司不同意才與他們爭執了起來。」

陳戟行事狂傲京中無人不懼,別說趙六郎,就是他爹左都御史都不懼絲毫。趙六郎敢與陳戟爭持,怕是討不了好。

她回身看了一眼周沅,知道趙六郎之所以提出要將吳仁清的屍體帶走,定是他吩咐的,正欲開口,周沅也起身往外走:「跟孤走一趟。」

京兆府衙已經亂了套。趙六郎與陳戟尚在爭執,幾個東宮的僚屬與香典司的人也互相纏打在一起,一時不可開交,曲仁平眼瞧著動了真格的,慌得讓張裕德去請了兵馬司來。

但絲毫沒用,畢竟兵馬司指揮使燕郊向來是個見勢的滑頭,不想得罪香典司也不想得罪東宮,沒出什麼力勸架,反而作壁上觀拱起了火。

「二位大人這般大動干戈到底傷了和氣,何不將案子拿去御前?」

趙六郎剛挨了陳戟一拳,痛得齜牙咧嘴,也轉頭罵道:「你們兵馬司吃著皇糧,怎麼儘是些鼠狗之輩!我定要稟明了聖上,革了你的職!」

燕郊裝作沒聽見,抱臂站得遠遠的。

陳戟又陡然揪起趙六郎的衣領,尚在罵:「區區一個少詹事哪他媽這麼多閒事要管?香典司的事聖上也就是讓你們過過眼,不知天高地厚地敢來駁老子的案子!」

「呵!本官按章程辦事,奉得是聖上和太子殿下的令,你區區一個五品官哪裡來的臉敢違抗聖上和太子的命令?這案子本官還就偏管了,你待如何!」

趙六郎本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哪裡比得過營地里出來的陳戟,一時間就被掣肘在牆,但他絲毫不懼,反而激怒陳戟,大喊道:「香典司抄個鋪子就敢無端打死人,不讓人質疑,還說不是做賊心虛!」

表面上吳仁清被用刑是因為不肯服法,但若細究起來是京兆府的人對非重犯者濫用私刑。

而香典司不想將吳仁清的死公開,是因為一個私自抬香料價格造假帳不算重罪,何況吳仁清還誓死不認,眼下人突然用刑死了,反倒是有點屈打成招,讓人起疑心。

陳戟哪聽得這話,掄起拳頭就要砸過去,忽聽得曲仁平驚喊了一聲「太子殿下!」,他這才恨恨的鬆了手。

鬧劇結束,眾人都停了手,灰頭土臉的杵在衙廳里,一片寂靜。

周沅坐在上方,也不問話,只道:「此案既然孤一人說了不算,那便請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一道來審。」

陳戟看向上方的人,心底一股寒意。上回他抓吳仁清時險些錯抓了太子,如今東宮又插手香典司的事,讓他不禁懷疑太子是一早就盯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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