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晏伽眼皮子也懒得抬,问道。
“有人。”
顾年遐从疾驰的车轮声中辨认出了逐渐向这里奔来的脚步,很轻,似乎是踏着林间树梢而来。对方轻功了得,脚步却很慌张,不像刻意冲他们来的,倒像是——
哗啦一声,车帘被人猛地掀开,一个身影轻轻跃了进来,落地几乎没有响动,只震得车板微微晃了晃,与寻常颠簸无异,车夫自然不会现。
“嘘。”这人进来后,也没细看车里坐着的两人是谁,扭头拉好车帘,神色紧张,和肩头站着的玄鸦如出一辙。
玄鸦……
顾年遐顿时坐直了,慌忙拿起斗笠就要去遮晏伽的脸。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那位不之客终于松了口气,回过头来准备答谢那两位一声没吭的恩公。
四双眼睛对上,马车里鸦雀无声。
【作者有话说】
小狼踩奶搭窝,狼好!小猫抱着小狼睡觉,猫好!只有我这作者是个绝世大坏批哈哈哈哈哈,好喜欢蹂躏他们两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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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小年糕驾到通通闪开
孙渠鹤先看到了顾年遐的脸,此时她所想还只是:巧,太巧了。
下一刻,她的视线移到了晏伽身上,接着,一股冰凉从头到脚升起来,她整个人忽然紧绷了,后退两步,惊恐地指着晏伽:“你,你……”
晏伽也惊呆了,他没想到上来的人会是孙渠鹤。这眼看着就要离开孙氏的地盘了,最后几里地,还要跟他开个玩笑。
不过他转瞬又福至心灵,飞快打量了孙渠鹤一眼,意识到对方的处境并不会比自己好上太多——她在被孙氏剑宗的人追,已经走投无路了,否则不会冒险闯上车。
“等等!”晏伽压低声音,把手指放到嘴边,“你别乱来,要不然我立马跳车大喊,说剑宗大小姐在这儿!”
“你!”孙渠鹤后半句话硬生生憋了回去,震惊又迟疑地盯着晏伽,“你是……”
晏伽手指一抬,孙渠鹤又闭嘴了,憋得相当难受,又想问,又怕晏伽真的疯。
她的怕不是毫无来由,当年自己也算和这位仙道奇葩打过交道,对方那狂悖无道的行事风格令人咂舌,简直与她从小所见过的名门修士全然不同。这个人疯狂、自大、做事毫无章法,甚至常常不考虑后果,次次在仙道中掀起轩然大波,风评极差,但天赋又的确极高,总归是有张狂的底气。
两人也不过点头之交罢了,三年前越陵山仙盟大会,时任掌门的晏伽对外宣称身体有恙,将盟会筹办事宜全权托付给亲传弟子怀钧,然而几天后,他就当着数十家仙道名门的面,被自己的徒弟当作凶案的罪魁祸抓住,众目睽睽之下,连孙渠鹤也亲眼看到了。
那次的仙盟惨案中共有七名弟子丧命,其中便有孙氏剑宗弟子五人,可谓惨绝人寰。孙焕尘立刻紧抓不放,一口咬定晏伽以人命为代价修炼邪术、谋求飞升之法,要求越陵山给惨死的剑宗弟子一个说法。
就在这个时候,晏伽竟公然叛逃,甚至毫不掩饰地与昔日同门为敌。所有人都认为,他是眼见事情败露,知道无路可逃,便要和仙道拼个鱼死网破。
自始至终,晏伽似乎连半句解释都没有。事行仓促,从他被撞破到落下万丈深渊,只用了三天。
面对上千名围杀的灵修,晏伽一个人、一柄剑支撑了三天三夜,才陨落高崖。
在他身死之后的一年,孙渠鹤还时不时听到有人议论,说晏伽为人妄尊自大,简直狂得没边儿。寻常恶人就算被抓了正形,也少不得要替自己狡辩两句,但晏伽根本不屑于辩解,当即便选择与仙道翻脸,越陵山甚至连包庇他的机会都没有。
孙渠鹤不知道如何面对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晏伽”,更何况,旁边坐着的人还是北境狼族顾氏,这两家分明三年前就结下梁子了,怎么可能还好端端坐在一起?
“怎么,大小姐又在家里待腻了?”晏伽揶揄道,“现在满城里找你找得腥风血雨的。”
孙渠鹤一屁股坐到两人对面,舒了口气,说道:“我爹嫌我总是乱跑,说眼下外面不安生,不让我离家太远。”
“你爹说得对啊。”晏伽说,“明月乡里还没见识到么?江湖险恶,吃人不吐骨头。”
孙渠鹤道:“我去长明镇正是为了查那件事——你不觉得那些仙宠很奇怪吗?这世上绝对没有无缘无故被召来的活物,它们此前一定是藏在什么地方的。况且我根本不信什么修为一日千里的法子,笨就多练,勤能补拙,只想着凭外力突飞猛进,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