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第三天,霍霆霄为父亲举办了葬礼。
外界前来吊唁的人很多,但真心的没几个。最近霍家接二连三出事,死的死,伤的伤,萧冉和萧奇兄妹两个突然被捕的消息更是传得沸沸扬扬,外人都想知道更多内情,想看一看如今环盛的绝对控股人会是什么表现。
霍霆霄一概拒绝了外面的会见请求。
葬礼结束后,他便回公司处理霍呈留下的麻烦,林驯担心他情绪问题,寸步不离地陪在身边。
没过几天,霍霆霄接到韩警司的一通私人来电,两人去了趟警署总部。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后,萧冉指间夹着根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仔细看的话,会现她的手在抖。
“她刚知道霍呈的事,大哭了一场,哭完就说要抽烟,”韩警司拉来两把椅子,请霍霆霄和林驯入座,“估计很快就要交代了。”
萧冉头凌乱,原本保养得宜的一张脸在短短几天内憔悴得像老了好几岁。
等烟头快烧到手指,她捻灭烟蒂,捂着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做了一次深呼吸,就开始从她的中学时代讲起她和闻东浩分分合合的十几年恋情,讲闻东浩将她送去给各位权贵陪酒想以此走捷径的卑劣。
她也就是在那时认识了霍正杰。
“霍正杰的老婆出身好、学历高,不仅是个什么钢琴家,听说打理公司也有一手,霍老爷子很欣赏这个儿媳妇的能力。”
“霍正杰压力很大,他说在家里喘不上气,和我在一起能轻松一点。”
“我早就对闻东浩死心了,霍正杰对我不错,所以我就把闻东浩踹了,当了霍正杰十年的第三者。”
直到几年后因缘际会,萧冉再次遇见闻东浩,所有人的命运开始偏轨。
“当时闻东浩在做医药代表跑推销,我哥本身对化学制药这方面很感兴趣,但他一向看不上闻东浩这个人,所以就托我做中间人传话聊过几次。后来我哥开始频繁找我借钱,当时霍正杰给我的钱,我基本都拿给他了。”
“我问过他几次到底在做什么,我怕他拿这些钱去赌或者干别的,后来我哥带我去实验室,给我介绍了他跟申宇一起研的药。”
“听说那东西有成瘾性,但具体效果不太清楚,我就偷偷拿了一小管,打进了沈秋筠的吊瓶里,然后不出两个月,我就成了霍正杰名正言顺的老婆。”
她的供述十分平静,像在说另一个人的故事。
林驯担忧地握住了霍霆霄的手。
霍霆霄目不转睛盯着那面单向玻璃,缓慢而用力地反握住林驯的指尖。
最擅长察言观色的韩警司按下通讯器,让审讯员问一下霍正杰在这些事里扮演的角色。
这是霍霆霄的心结。
说起霍正杰,萧冉的语调淡漠而嘲讽,可见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两人仅有的一点感情早已消磨殆尽。
“霍正杰就是个糊涂人,我都很好奇,他这么糊涂的人怎么能生出霍霆霄那么聪明又敏锐的儿子。今年初春,霍正杰意外听见我跟我哥的谈话,才知道epsi1on这种药是我哥在做。”
“他很激动地问我,沈秋筠是不是我害的,你是没看见他当时的样子,好像有多爱沈秋筠一样。我一气之下就承认了,还拿霍霆霄躲在海外不肯回家刺激他,然后他就脑梗了。”
萧冉故作轻松地捻着烟蒂:“梗了正好,省得我亲自动手,毕竟夫妻一场,我也舍不得,我也有感情。”
韩警司掐断通讯,瞄见霍霆霄沉静的脸色,斟酌道:“她现在破罐子破摔,说话难听,霍先生您不要往心里去。”
霍霆霄收回视线。
已经得到了想求证的问题答案,其他事他不想再过问。
他牵着林驯的手,对韩警司说:“我们先走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都是应该的。”韩警司这次带队查抄工厂和实验室,揪出萧奇兄妹、何坤、闻泰等一整条制贩链条,这可是大功一件,足以让他在总署站稳脚跟。等霍氏背后运作一番,他将来肯定能进联盟安防的核心部门任职,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韩警司再一次庆幸,自己没站错队。
他亲自送霍霆霄出门,客气道:“路上慢点。”
天空毫无征兆地飘起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