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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有娇兰》

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

十里红妆?没有!我只有等在十里路上抢亲的青梅竹马。

婆婆喜爱、夫君疼爱?没有!我只有婆婆的巴掌和傻傻的相公。

洞房花烛,芙蓉帐暖,一壶酒下肚,春光也乍泄了……

总想啊,这么一个既比我小又比我傻的相公,怎么着也能拿捏住吧,可是,

为啥一次次都是我被他牵着鼻子走?而且家中大小事还都以他说了算?

什么?他家里还有密道?还有地窖?沾沾自喜地想难不成我嫁了个地主家的儿子?

结果偷跑进地窖,只看到满满的书籍,唉,书能当作何用啊。

相公要赴京赶考,眼泪汪汪送君千里?自然是不可能的。

挥挥手,告别,送上一句:十里春风来嫁郎,不负春光不负己。

浅浅烟花渐迷离说:嫁了一个傻夫,结果是……傻人有傻福,我这相公男人该具备的本能都具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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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与傻夫

二月初八,是我出嫁的日子。

自喜婆把我送入新房后我独坐在床沿,按理这时候该有人在外屋喝喜酒,也会有人来闹洞房,但屋内屋外都静悄悄的。

原因是在送亲的路上发生了一件丑事:村口的阿牛哥来抢亲,然后,失败了。

后来阿牛哥被他家里人给捆回去了,一路鬼哭狼嚎,同时也把我的名声给臭了。即使我这夫家离我们坝头村有十里路,要走上一个多时辰,但迎亲的是夫家这边银杏村的人,一到村子就窃窃私语把那事传扬开了,而送亲的娘家人全灰溜溜地回了。

迟疑再三我自己把红头盖给掀了,因为实在肚子饿极了,从早到晚连口水都没有喝。目光打量了下屋子,清清冷冷,就几样伶仃陈旧的桌椅与柜子,简单的红色绸带以示喜庆。

靠窗的桌案上放了一盘糕点和花生,起身走上前拿起一块糕点正要塞进嘴里,突听屋外传来脚步声,大惊失色地跑回床边左右四找刚被我揭下来的红头盖,当我从地上捡起红头盖盖好时门吱呀一声被从外推开。

先后有两人走进了屋子,听到一个妇人的声音在道:“阿平,去揭新娘子的头盖吧。”没听到回声,但默沉片刻后就看到红色头盖下有限的视角里出现红色的喜袍。

头上一轻,头盖被抽走,却并不是用秤杆挑起。

我忘记了这个仪式的意义,大概是用秤杆挑起红头盖从此平平安安。视线随着那块被扯落在地上的红布慢慢上移,看到一张……很年轻端正的脸,具体的形容是还有些稚嫩,看我的眼神微微涣散。

心里默默地想:看来传闻是真的。

今年我十九岁了,村里的姑娘基本过十五岁就有了婆家,唯独我迟迟没人来提亲一直拖到了这一年。倒不是我长得有多丑,而是家中有个病罐子的弟弟。

家境贫寒在小乡村里本不算什么,可有一个常年体弱要喝药的弟弟,一来是怕我们家有什么内疾,二来也是怕被拖累。阿牛哥就是最好的例子,与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一直想要娶我但家里却始终不同意,于是今天他没办法只能来抢亲,可这是个鲁莽的决定。

就在半个月前刘家托人来说媒,当时弟弟小同正高烧不退中,急需一笔药费看郎中。无疑刘家的提亲是雪中送炭,因为聘礼除了米粮和猪肉外,还有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足以为弟弟抓药看病也还有余留很多。

当下父亲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答应了,得了我的聘礼为弟弟看病。是阿牛哥在得知这件事后接受不了,他去打听了刘寡妇家,竟听闻刘寡妇的这个儿子其实是个傻子。

傻子我脑中默默滚过这两个字,嘴里微微苦涩。

依然是那妇人的声音:“阿平,去拿桌上的龙凤酒喝。”阿平愣愣地侧转过身,我看到一个身穿暗蓝色衣裳的中年妇人站在那处,脸色阴沉。

门处还站了一个,正是今天的喜婆。

原本来迎亲时喜婆都还欢欢喜喜地说着吉利话,这时看我的目光里却含着一丝嫌恶。心知肚明是因为什么,我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只听喜婆尖着嗓子吆喝:“怎的这般没规矩的,见着婆婆还不跪下敬茶?”

心头一凛,眼前这妇人就是我的婆婆刘寡妇?我急忙要起身,却不料慌急中踩在了自己的裙摆上,一个倒栽葱朝着身前的肩背跌扑过去。

紧随着发生的一切在我意料之外。

我和刚刚成婚的夫君狼狈地滚成一团,头顶不知是喜婆还是婆婆的惊呼,几度欲图爬起来但因两人喜服缠绕在一起而失败,反而越挣扎越缠得紧,混乱中也不知是谁在对我又掐又拖的,我出于本能地抵抗,于是地上滚成一团的人数变多,惊呼和尖叫声此起彼伏。

我在慌急中想抬头,不防头上的钗子勾住了什么,只听见一声“嘶”在耳旁,随即身下的两只手臂将我的头给压制住了。我趴在了对方身上,鼻间萦绕的气息很杂陈不一,有喜婆身上俗气的胭脂粉香,有布料陈新的樟脑味,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清冽夹杂在其中。

厉害婆婆

失神只是半刻,立即就被喜婆的大呼小叫给拉走了注意:“啊!钗子勾着姑爷的头发了。”

“都给我闭嘴安静!”一声震吼是从我婆婆口中传出的,那一霎空间沉寂,鸦雀无声。余光里看到她扶着桌椅起身后又弯腰而下,只觉头皮一紧,立即感觉到被撕扯的疼意。下一刻只听见头上咔嚓声断,那根木制的凤钗被折断了丢在地上。

心中一沉,这是我唯一能够拿出来给装扮的饰物,却没想只戴了一天就断了。

没了头发的缠绕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却没料自己与阿平离得这么近,从鼻尖到唇瓣都擦着他的脸庞而过,我瞬间懵了,怔怔地与那双眼睛四目相对。

“哎呀,怎么这般不知羞的,我真是瞎了眼给牵上这门子婚事,光天化日跟野男人不知检点,现在又还压在姑爷身上,这成何体统?”喜婆是出了名的牙尖嘴利,而此时又口没遮拦地在骂我,顿时在屋里点燃了一把火。

只听刘寡妇一声怒喝:“还不起来!”

等我终于从一堆乱中爬起身还没挺直腰板时,突的一掌朝我扇来,避无可避也不及反应,一巴掌差点将我又掀翻在地,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抵在了床柱上才稳住身形。

刘寡妇这一巴掌扇得又重又狠,我那半边脸瞬间就麻木了。阿平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我看了看又看了看他娘,表情似有懵懂,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刘寡妇拉着阿平上下打量后关切询问可有受伤,得到儿子的摇头否定后才转向我,眼神中余怒未消,看我的目光也是寒意涔涔,“不管你在婚前有多不知检点,从今天起进了我刘家的门就得守我们刘家的规矩,但若你再跟什么野男人有勾搭被我知道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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