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绾将买来的小物件一股脑塞给馨芝,快步走进正房。
见到季绾,春桃立即起身告辞,拉着季绾向外走,小声耳语道:“娘娘自个儿诊出滑脉,娘子快随我进宫。”
娘娘才产下十皇子不久,哪禁得住再孕啊!
季绾给蔡恬霜递去颜色,示意她跟上,随后宽慰道:“滑脉未必是喜脉,无需太担忧。”
“宫里的太医不可靠,娘娘只信娘子。”
这已经不是季绾第一次从德妃主仆口中听到太医不可靠的字眼,忽然想到每况愈下的姚宝林,其中是否有皇后授意呢?
来到翊坤宫,季绾先问起德妃月事是否规律。
德妃抱着承昌帝新相中的纯白尺玉猫,兴致缺缺道:“规律的话,本宫就不担心了。”
季绾抚上她的脉,妙目流转,“恭喜娘娘。”
德妃一惊,身子轻颤,“先别恭喜。”
虽说子嗣多能够在后宫站稳脚跟,但她怜惜自个儿的身子。
季绾笑意加深,“不是喜脉。”
“好啊,你诓本宫。”
“恭喜娘娘如愿没有怀子,怎么是诓呢?”
德妃咬牙切齿地拧了拧季绾的脸蛋,相熟之后,竟敢跟她开玩笑了,“胆儿够肥的。”
季绾话锋一转,“从脉象,娘娘脾胃虚弱,气血不足,才会出现滑脉,需尽快调理。”
“有劳你了。”
“应该的。”
德妃又轻轻拧了拧季绾软嫩的脸蛋,这样一个温柔聪慧的妙人,她看着都喜欢,何况是男子,难怪能拿下君安钰。
往事种种,少女怀春,回顾已是过眼云烟。
当年她就在想,君晟会喜欢怎样的女子,如今有了答案。
“喻夫人现在何处?”
季绾微怔,附耳几句。
德妃了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感叹又带讽。
从德妃寝宫离开,季绾照常走在长长的甬道上,与迎面坐在轺辇上的皇后不期而遇。
喻皇后抬手,示意轿夫们停下。
她双臂搭在扶手上,垂目看着恭敬行礼的一众人,视线落在最中间的女子身上,上下打量。
“抬起头来。”
季绾没有装傻,抬起素净的脸,杏眼湛然,不卑不亢。
不抬头时似有故人风采,抬起头展露自身芳华,一张独具特色的芙蓉面,是季绾最大的
保护色,让人无法将她与景兰诺联系在一起。
她就是她,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喻皇后按按眉骨,问道:“你是通政使的妻子?”
“回皇后娘娘,正是臣妇。”
“好颜色。”喻皇后附身,“听说你成了德妃专属的侍医。”
“臣妇医术浅薄,不敢以侍医自居,只是偶然入宫陪德妃娘娘说说话,顺便诊诊脉。”
话落,甬路上出现另一拨宫人,另一步辇,由人抬着靠近。
春桃小声提醒:“是淑妃娘娘。”
有皇后在旁,季绾目不斜视,没有主动逢迎淑妃之意。
皇后从季绾脸上收回视线,撇向下轿前来行礼的淑妃。
有正二品兵部尚书的父亲撑腰,淑妃再不济,也不至于落得个人人可奚落的地步。
皇后除外。
一后三妃中,属淑妃最不善交际,深居简出,清丽的面容棱角圆润,没有攻击性,若不是德妃早有提醒,季绾会觉得这位娘娘不喜与人争宠。
淑妃上前,与皇后说了几句俏皮话,随后看向季绾。
季绾曲膝欠身,“臣妇季氏,见过淑妃娘娘。”
“季氏?”淑妃笑道,“有些脸生啊。”
“臣妇是通政使君晟的妻子。”
淑妃恍然,目光辗转在女子身上,等皇后的轺辇远去,才叫宫女递上一盒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