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欲哭无泪,在君晟怀里捶了捶小拳头,捶在他心口。
夜风透过帐帘吹入,火烛摇曳,突突跳动,季绾细数着羊,不知不觉困意来袭。
耳畔是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声,仿若穿透光阴十余载,回到那一年的“逃亡”。
黑夜中,除了风声、马蹄声,还有少年郎的心跳声。
“哥哥。。。。。。”
第37章
帐外溪边寒蛩鸣,飞月水波一点荧,簌簌风过不留痕。
万籁俱寂,马歇风停,唯剩心跳伴梦境。
两人相贴而眠,衣衫交织,好似一对交颈的鸿鹄,安歇在一隅中,偶尔一人动弹体位,另一人也会配合着小幅度挪动,最终融为最贴合的睡姿。
当晚,皇后的车队抵达营地,为官员和官眷们带了好些可口美味。喻皇后先前染了风寒,初愈修养了几日,才姗姗来迟。
见过圣上,皇后一身劲装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比起其余妃嫔花哨的打扮,多了一丝飒爽。
官眷们热情相迎,与皇后在单独的帐篷里相谈甚欢。
另一边,再次偷跑出宫的馥宁公主闲逛在阒静的街头。
酗酒的缘故,微微细雨迎面,她只当意境悠然,沉浸在酣畅中。
蓦地,她发现一道身影走在前方,手里拎着打包的吃食。
认出那是昨晚对她施以援手的书生,馥宁公主面露惊喜。
还真是巧呢。
没有上前打扰,她悄悄跟在后头,看那人蹲在街边捯饬了会儿,复又起身离开。
她好奇上前,才发现那人将应酬带出来的食物留给了街边的乞丐。
还挺心善的。
正是她不具备的良善。
打记事起,从没有人在不明她身份的前提下保护过她,他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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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天色暗澹,霜染红叶,更为转凉。
季绾从趴俯的睡姿醒来,最初的反应不是羞赧,而是担心压坏了君晟。
“君安钰。。。。。。”
初醒鼻音微重,她曲起膝跪坐起来,扯开环在她背后的手臂,见君晟还未醒来,赶忙穿上绣鞋整理仪容,沉静过后,提起木桶去帐外打水。
想要做到一夜了无痕。
等脚步声渐远,君晟睁开眼,静静凝着拂动的帐帘,眼底早没了睡意和酒醉。
时辰尚早,他坐起身醒脑,昨夜的情景清晰涌入脑海,酒醉时的拥抱尤有余温。
等少女回来,他只是抬眼看去,面色如常。
季绾提着水桶进来,装若无事地问道:“醒了啊,可觉得疲倦、头痛、目眩、反胃?”
“没有,你昨晚睡在哪里?”
“打地铺。”季绾声音细微,径自走进屏风梳洗,又剜出白玉膏涂抹肌肤,看起来很忙,
君晟双手撑在身后,又问道:“可有着凉?”
“没呀。”
“另一床被褥呢?”
季绾编不下去了,走到床边,递上另一条拧干的湿帕,“擦擦脸。”
“念念。”
“先生别问了。”
“同床共枕,为何不敢承认?”
承认什么呀?又不需要他负责,也不想对他负责,季绾先发制人,道:“出门在外,不拘小节,何况你昨夜喝多了,需要人照顾。”
君晟无声接过帕子,擦了擦脸,褪尽醉态,恢复清冷,周身冰爽爽的,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怎么突然不悦了?
季绾不解,坐在床边揉了揉发酸的肩,无意瞥见床褥上深陷的痕迹,又生出燥热。
昨夜他们拥睡在一起,严丝合缝,破了男女之防,是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与沈栩定亲那会儿,别说抱在一起,就连牵手都觉妄为。
白日云开雾散,众人准备继续狩猎,与昨日稍有不同的是,今日要进入囿苑的深山老林历练。
武将们首当其冲,分成九组,文臣及所有家眷可随意入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