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承想,君晟突然蜷缩起身体,将她结结实实抱个满怀,左脸贴在她的右脸上。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倚着“引枕”的男子睡得很沉。
被当做引枕的女子眨巴着杏眼,默默数羊。
有薄汗自相贴的肌肤渗出,春水般浸润对方。季绾实在不知何时能结束这场怪异的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数羊的季绾脑仁晕晕,睡了过去。
熟睡的男子睁开眼,撑起身子看向脸蛋水嘟嘟的女子。
布满霞光的卧房渐渐黑沉,天地静美,星月隐在流云中,万物沉寂。
季绾从一片暖煦中醒来,睡眼惺忪地想要翻身,却被一双手臂禁锢住腰身。
她低头,看向被自己压在下方的人,发现自己平趴在男子身上,腿与之交缠,盆骨处被什么顶着,有些灼烫。
身为医女,她意识到那是什么,吓得头皮发麻,扭动着腰肢想要起身,却撼醒了对方。
“别乱动。”带着特有的喑哑,君晟拥着她翻身,扯过床尾的被子盖住自己。
季绾坐起身,缩在帐子里侧,没有觉得被冒犯,潜意识里觉得君晟是个正人君子。
既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应予谅解。
“我。。。。。。”
“你。。。。。。”
“抱歉。”
“没事。”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季绾的话音稍稍落后。
为了缓解尴尬,季绾捋了捋凌乱的长发,“咱们睡了多久。。。。。。?”
怎么觉着,越缓解越尴尬呢?尴尬到脚趾在绫袜里蜷缩。
反倒是君晟淡淡然地坐起身,靠在床柱上,消散着身上的热气,“应该过亥时了,饿吗?”
肚儿空空,季绾点点头,趁机爬出床帐,趿上绣鞋头也不回地跑出卧房,一溜烟跑下旋梯。
君晟还坐在床上,等身体的反应彻底消退,刚要起身,就见季绾端着饭菜回来。
“一起用吧。”
女子低头盯着饭菜,故作淡然。
挺有良心,没丢下他。君晟走过去接住托盘,敏锐察觉到她的视线偷偷扫过他的下方。
是怕再生尴尬吗?
嘴角轻轻勾起,君晟没有点破,佯装没有察觉地翻过了这一篇。
第24章
一连几日,季绾都有些嗜睡,将前些日子失了的元气彻彻底底补了回来。悲痛被她放在心底,不打算逢人提起。
沉淀过的悲伤,划过有痕,仍觉钝痛,又在白昼的璀璨中,修复了伤口。日子还要继续,人要向前看。
步入九月,日渐清凉,在满城桂花香中,乡试的士子们迎来了放榜日。
京师乡试,榜上有名者可超百人。
当桂榜徐徐展开,士子们怀揣忐忑,寻找自己的名字,落榜者面色猝变,颓然沮丧,中举者或狂喜或泪目,百态各异。
沈栩没去现场看榜,静静等在太师府。
这一次,没人敢再顶替他的名次。
“中举了,公子中举了!”
当看榜的侍从欢舞着回来,沈栩随太师君毅鸿和主母谭氏走出二进院的正房,看向满脸喜色奔来的侍从。
“公子是头名,头名解元!”
“恭喜太师,恭喜大夫人!”
“恭喜公子!”
头名之喜,不可言喻,再平静的心湖也会掀起波澜,沈栩握住拳,长长舒出一口气。
府中人和君氏族人炸开了锅,纷纷涌至沈栩面前道喜。
素来严苛的谭氏也松了口气,欣慰溢于言表。
刚刚赶回京的太师君毅鸿身上还披着厚重的裘衣,他朗笑一声,转身扣住沈栩的肩头,“府中又添头名解元,可喜可贺。明日的鹿鸣宴,吾儿定能大放异彩。今晚,咱爷俩喝上几盅,为父此番回城,带回了几坛极好的屠苏酒。”
沈栩刚刚泛起的笑意凝在嘴角,喜悦被父亲的一个“又”字冲淡。
君晟也曾中过解元。
察觉出青年的情绪,君毅鸿有点无奈,笑哈哈不再多言。
君毅鸿为人较为和善,尤其是稍稍上了年纪后,身体时常发寒,气力不足,每况愈下,要靠祛风散寒的药膳调理,故而需要抑制脾气,鲜少动怒苛责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