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间出嗬嗬两声,申屠凉眼中失去了最后一点光。
他与他的恐惧、嫉妒、向往,全部消融于无形。
***
顶着风雪,曹肆诫先是快步走着,想快点确认江故平安无事。
他不相信申屠凉的话,什么万古湮灭,不过是个大一些的火炮弹丸,怎么可能摧毁一个堪比无碑境的高手。
那么亮的光球飞过去,他远远看到,就会躲开了不是吗?
而且祝融魂击中目标不是都会轰的一声吗?他仔细回想,摔下断峰那会儿,虽然混乱不堪,但确实没有听到那个方向传来爆响。
对了,还会有火光!
那可是冶炼窑,那么多燃烧的炉子,要是被炸了,肯定会有漫天的火光,烧个三天三夜都是有可能的。
然而前方什么都没有,安静得像是什么都没有生。
是不是就证明……
是不是……
曹肆诫越走越慢,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腿脚越来越沉重。
他看到矿山村的村民远远地围在冶炼窑外侧,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却先是畏惧着什么,无一人敢再往前多迈几步。
远处的淘沙河谷中,显得十分苍茫空旷,总觉得少了什么。
曹肆诫讷讷想着,少了引水车,怎么看不到那座高大的引水车?就算冻住了转不动,也该矗立在哪里啊。
怎么没有了……
他抱紧了怀里的心脏,排开人群,艰难地往前走去。
几名大师傅拦住他:“少主别去,前面……”
曹肆诫充耳不闻,任由风雪割在脸上,只加快步伐,如倦鸟投林,狂奔向那个人所在之地。
那是他在这世上,唯一可以依靠之人。
冶炼窑消失了,连同临近的淘沙河谷,全部消失了。
这里成了一座白地。
没有冶炼炉,没有堆积成山的矿石,没有山峰,没有河谷,也没有任何人。
所有痕迹像是被吞噬了,只剩下一块洼地。
新落的雪铺开薄薄一层,北风吹起,散如烟尘。
“在哪里啊?”曹肆诫茫然地寻找着,“你躲去哪里了啊?”
曹肆诫,随我来。
你是谁?
我是江故。
……
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啊?
我没在安慰你啊,你悲伤痛苦,跟我有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