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到了a大录取通知书,但她将它压进了箱底。大学梦就如同她和怀安一样,一捅即破,是那般不可妄想。
而阿麽的病日益重了,她整日待在晒场织网仍赚不够替阿麽买药的钱。于是她放下所有的自尊去向舅舅舅母求情,换来的,却是舅母的一句“贱丫头”和狠狠一巴掌,她躺在冰冷的地面,终于明白什么是人情薄如纸。
她擦净嘴边的血迹走回她和阿麽的小屋,看到阿麽颤巍巍递给她一封信。
她静静展开,然后,心凉如水。
怀安说,因为从未爱过,所以请忘了他。
那一刻,她的眼里突然没了泪。
那一夜,她只是坐在门前,在大热的天,全身凉透。
第二日,她还来不及背阿麽出去看病,舅舅舅母便带了一个矮小的中年男人进来,说是为她找的未来丈夫。
她大惊,只听舅母冷笑:贱丫头,只有嫁了你,才能给婆婆治病!
然后那个陌生的舅舅一把拉过她,就往那中年男人怀里送,说是已经收了对方的聘金,对方来要人。
她反应过来,一口咬住舅舅的臂膀,这才从他的钳制里挣脱开冲出门外。
一直跑一直跑,耳边只有风声的“呼呼”作响,以及身后舅舅的咆哮声……她跑出她和阿麽的小屋,跑出小渔村,最后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上了一辆装满鱼干的货车车厢,然后货车开动,渐渐将那两个追她的男人远远甩在脑后。
而她,躲在那堆鱼干里,心如死灰。
天黑,货车带她来了a市,等司机去将鱼干送进店里,她静静从车厢里走出来。
赤着足走在那繁华的大街上,这一刻,她不知道何去何从。
她身无分文,凉鞋早在她逃跑的途中掉落,她不能回去找阿麽……
静静走着,不顾路人诧异的目光,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毫无目标的走着,然后在一座大桥上伫足。
滔滔河水,几乎耸入云霄的商业大厦,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一切都是那么繁华,美好。
可是,她的心却是如同头顶的天空,乌云密布。
她赤足跨上桥栏,迎风起舞,任那大风吹乱自己的衣裙和发丝。
然后,一滴液体滴落脸颊,二滴,三滴……
然后,雷声滚滚,闪电划破夜空……
然后,她蹲下身子,抱紧自己,呜咽出声,任大雨倾盆。
良久————
“你还好吗?”低沉醇厚的声音,夹杂在雨里,却异常的清晰。
她抬起首,看到高大俊美的他站在她面前。
短发和衬衫被雨水湿透,一双眸子深邃冰冷,一张俊脸轮廓分明,一头短发桀骜不驯,却是一身拒人千里之外的伤痛。
这,便是她对他的第一眼。
[正文:]
望着天花板,她失眠了。
枕头上还弥漫着他发上好闻的味道,她将小脸在那软枕上蹭了蹭,思绪回笼。
以前的记忆在遇见这个男人后,变得有些模糊。现在她的生活中,除了阿麽,多了一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