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烟散开,蒸笼内,静静躺着一个不过巴掌大的馒头,品相极其完美,很乖地躺着,被小蒸笼衬托着有一种娇憨之气。
“我只做了这一个,你吃掉吧,希望能了却你的心愿,”
刘先生颤抖着手接过,几滴泪水砸下从光滑的馒头表皮坠下。
心怀着感恩和复杂的情绪,他含泪咬下一口,母亲模糊的面容逐渐清晰,还是那家支起的小小馄饨小摊,温婉的母亲对他笑了笑,手边牵着小时候的他,“我儿子可皮了,一刻见不到我,就会喊妈妈。我们团哥儿要是和你一样出息,我心愿就了了,就是死也满足了。”
刘先生眼圈还是红的,即便母亲的幻影消散了依旧沉浸其中久久不能平静,胸膛还在上下起伏。
两人站在原地并未开口打扰,见人渐渐平息下来,也知道这事总算是成了,老板不由长出一口气。
刘先生心结已了,脸色才恢复些许红润,感激道:“真的很感谢,很谢谢你们。”
“我们才要感谢你。”
刘先生还待开口,余光注意到一物,不由抬步上前,盯着抽油烟机的方向。
馒头问:“怎么了?”
“可能是我多想了。”对方抱歉地笑笑,“也可能是我看错了,我要验证一下。我先问一句,周老板你有在家里安监视器的习惯吗?”
“监视器?”老板一听不由一头雾水,“我就一平民百姓,怎么会在家里安这个。”
“那应该是有人想窃取你做馒头的秘方。”刘先生斩钉截铁道:“实不相瞒,我也是经历过此类腌臜事的,对这东西有些敏锐,如果我没猜错,那边应该有一枚小型监视器。”
!!!
老板大惊,立马根据对方指引将监视器取了下来,小小一枚监测器不过针眼大小,却无时无刻不将他们发生在后厨的事传输到安置监测器的人面前。
想到这他毛骨悚然,连忙邀请刘先生将整个屋子都看了一遍,好在最后得到的结果是只有厨房安了一个,莫名松了口气。
刘先生接过监测器看了看,说知道这种类型,在询问是否要帮忙关掉后,很熟练地拨弄了一下,与此同时程老板那边的屏幕霎时黑了。
他离开了,临走前留下明信片,扬言以后有事可以找他。
周老板收下名片,指尖捻着监测器,皱眉细看,身边馒头目露担忧和愤恨,“不知道是谁那么坏!竟然在咱们家安这个破玩意,一定要报警把他抓起来!”
见老板低头思索的模样,问道:“看来你知道是谁了?”
“一直和咱们早餐店作对的,不就只有一个人吗。”老板戏谑地轻嗤。
“难道是程老板!”馒头也想明白了,“他也太坏了!咱们不能吃这个亏,一定要让他受点惩罚!”
本打算报警,可老板顾忌一事,他不知这枚监测器是什么时候放的,报警是能让程老板吃点苦头,可对方行事作风如此蛮横跋扈,背后定有所倚仗,说不定关不了几天罚些钱款就能放出来。
届时所有东西都会作为证物为警局收归,馒头是馒头精一事定会为人知晓,馒头尚能成精怪此事匪夷所思,怕不是会被抓走做研究、开膛破肚……
他想到曾经因塌了而被丢弃的床,后背瞬间冷汗涔涔,不会上面也有……
一股浊气在胸口堆积着不上不下,他叮嘱馒头守好店不要跟来,愤愤起身提着砂锅大的铁拳气势汹汹走到茶楼内,环顾四周茶楼内空无一人。
回身将门关上,他将所能见到的一切砸了个干净,踢里哐当一顿砸,一楼已被砸得稀碎,稳步上二楼,有两个身材壮硕肌肉虬结的打手前来阻止。
老板发了狠劲,何况还在气头上更是谁也挡不住,轻轻松松将两人撂倒,他没继续砸二楼,转而抬步朝三楼走去。
三楼是顶楼,入目很宽阔,出了楼梯口没几步来到一间很大的办公室,隔着层毛玻璃他隐约看到有人从高高竖起的计算机屏幕后起身将窗帘拉开。
刺目的大片阳光撒了一地,老板推开玻璃门,来到对方面前,脸色黑得能滴下水。
程老板脸上还挂着滴水不漏的笑,嘴角轻轻挑起,很自信坦然地任由人打量。
老板转头看去,见到由三张大屏幕拼接的办公桌上,中间一块还放着他和馒头在床上的场景,正式了心中猜想,再回头见面前这个男人,瞬间觉得面目可憎起来。
身上勃发的怒气快要凝成实质,程老板面上若有似无的笑有些破裂,他后退一步,喉结滚动一下,咽了一口唾沫。
他知道自己有些过了,面上难得泄露慌张,在被人揪着衣领双脚离地时,感受到双方实力的巨大落差,脸色瞬间煞白,“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老板气到怒意勃发,如发怒的狮子般眼睛通红,一手拎小鸡般将人拎起来,拳头高高举起,迅疾猛烈地正中对方面门。
“砰”的一拳,结结实实砸到脸上,程老板鼻血瞬间淌了下来,眼镜被打歪了,两道很深的眼镜红痕嵌在脸上,程老板感觉世界好似都远离了,整个人浑浑噩噩,脑袋都被打懵了。
老板扔垃圾般把人扔在地上,长腿一跨骑上去,一下一下狠狠揍着,拳拳到肉,他收着劲儿直朝痛的地方打,却又打不死人,可以清楚听到拳头结结实实锤到肉的闷声,每一次高高举起、再重重落下,都能看到拳头上沾染的鲜血。
此刻他脸上外散的愤恨尽数拢去,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沉静得可怕又阴狠的吓人,眸光却是发亮的,那模样活脱脱像阎王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