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加强了‘私人’上的重音。
那样子一点都不像是接受逮捕的,气定神闲的样子,冷静远一般人。
另一名警察还愣了一下,才带着莫名的压力,掏出手铐扣在对方自己伸到面前的手腕上。
“我就是在你们进来的第一时间掏枪扫射,也是正当的自卫,事后被起诉,我也不用去蹲监狱的那种,但是我什么都没做,这简直是值得登报表扬的善举,”荒殿一举起受限的双手,朝至今还在拿枪指着他的警察晃了晃,金属在双手间磕磕碰碰响着,他顺便还开了个小玩笑。
“你们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我就是犯人,而实验室的爆炸,则完全是没有道理的联想,就更没有证据了,也就是说我现在只是嫌疑人,不是现行犯,你们是不是该对我保持某种程度上的礼貌。”
他说的是‘你们’,实际上只在看一个人。
那唯一被他凝视的人不知为何脸上渐渐有种闷热潮湿的感觉。
此时警察还不能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从一个愿意讲道理,又彬彬有礼的哥谭人身上感觉到危险。
通常来说他们出警的时候只不愿意看到那种一推开门满屋子精良武器,比警局武器库还地道的收藏家,再就是血腥恐怖的现场,一个拿着锯子狞笑着的罪犯,他们很乐意对付那种脑子不灵光,还愿意讲道理,打算老老实实跟他们回警局,上法庭参加一场辩论,而不是痛快挑根烟,打开钱包塞偷偷给他们口袋里塞点钞票的人。
因为通常这都意味着对方是危险度约等于零的蠢货。
难道是因为对方所说的,同时占据了法理和道德,真把他堵到哑口无言,说服了他?
这个想法冒出来,他就开始感觉荒谬了。
对方有没有罪,到底怎么定罪,还不是要看法庭上的操作?
不过他在沉默之后,还是选择暂时让步,不耐烦的收枪道:“行了,你要是想起诉我暴力执法,私闯民宅,还是等你先洗脱自己的嫌疑再说吧。现在跟我耍嘴皮子,对你没有任何帮助。有这精神头,留着法庭上对法官说吧。”
他摆了下脑袋,“带走。”
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荒殿一刻意压低声音道:“戈登警长现在只是失踪了,如果他尽快安全回来,他就可以作证我无罪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太自信了,认为荒殿一已经被拘捕就万事大吉,听见他这么说,像是对他竟然还天真的抱有妄想感到可笑,警察嘴皮子微动,“他不会回来了。”
“用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确定他已经死亡。”
他绝对不可能翻身了。
他如此确信。
透露出的信息,就是在明目张胆告诉荒殿一,戈登警长自失踪起,就凶多吉少了。
或许从戈登警长决定在今天前去找他的那一刻,背后的每一环就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们为他准备好了动机因为戈登警长知道了他的某个秘密,跟污染性烟霾有关的秘密,他需要灭口,相信连证据和手法甚至是被害人‘戈登警长’的尸体都准备好了。
他们会买通中间的所有法官,警察,证据检验科的人,确保荒殿一不可能有任何脱罪的可能。
他会是污染性烟霾释放的源头,是杀害戈登的凶手,是引爆实验室的犯人……
荒殿一会被送进阿卡姆里,最终悄无声息地死在一群凶残的级罪犯手里。
那里面可是关着小丑等一众残忍至极又邪恶的罪犯,即使阿卡姆之中的看守很严,但只要其中任何一个小环节生一点点疏漏,就能让他顺理成章死在那里面,并且没有人会感到意外。
而从头到尾,直到他的尸体被丢出来,都不会脏了任何一个人的手。也不会有任何其他的人或势力被现参与其中,一切自然得就像是一个黑心的罪犯坏事做尽,最终自寻死路。
他直到死可能都不清楚自己得罪了谁,哪做错了,才招致如此祸端。
想到这里,警察露出一丝丝怜悯。
他想得完全没问题。
唯一疏漏的一点就是,荒殿一其实没有那么抗拒进阿卡姆。
因为他确信自己不会死在那里,就算阿卡姆的看守弄出多大的疏漏,把他和小丑关到一间牢房里去,他也不会死。
甚至他还期待着见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