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派遣解潜屯兵威胜军,刘韐屯兵辽州,幕官王以宁与都统制折可求、张思正等屯汾州,范琼屯南北关,皆去太原五驿,约三道并进。
但这些人当时都已经接受了朝廷的固定攻击路线,事皆专达,进退自如,宣抚司徒有节度之名,而无一人听命。李纲想要去约束这些人,但他一介书生,上不能运筹帷幄,下不能提刀纵横疆场,谁会在乎他的唧唧歪歪,纸上谈兵。
刘韐所部先进,完颜银可术并力御之,刘韐先兵溃;解潜和番子遇于关南,溃不成军;张思正和张灏夜袭金军于文水,死者数万人;而折可求率部立足未稳,就被打了个落花流水,所带建宁寨的精锐全部丧失;孙翊从朔州而来,大军未至,却被叛军杀害。
朝廷各路大军惨败,河东南部,威胜军、隆德府、汾州、晋州、泽州、绛州百姓如惊弓之鸟,皆渡河南逃,州县皆空。
所以王松说现在太原以南,不会有任何一路大军前去解救。
历史虽然生了改变,但大局却并未改观。
种师中驻守在井陉和平定军,扼住的是河北、河东的咽喉,现在金军河北、河东两路直下,对他已经形成围攻之势,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果然,折月秀思虑片刻,点头道:“张灏相公正在收集溃兵,朝廷各路大军接连惨败,退出河东。如今河东已是无人之地,在下没有办法,只能前来求助王指挥使了。”
王松上去,双手抓住了椅子的两边,倾下身子,紧盯着折月秀的脸说道:“折小娘子,你为了救自己的父亲,完全不把在下这几千兄弟的性命放在心上!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其心可诛啊!”
折月秀被戳穿心事,却是不动声色,平静的说道:“王大官人所料不错!现在朝廷的大军都守在黄河两岸驻守!前去救援的已无他人。如今番子势大,倘若你和小种相公一齐出兵,或可解太原之围,家父的行踪或可被现。”
两人的面孔距离如此之近,王松可以闻到女子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看到女子粉红的嘴唇、雪白的皮肤、如云的黑,他一瞬间有些心猿意马。
三月不知肉味,又常呆在这偏山避野,果真是春心荡漾,骚心难耐啊!
王松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他轻声说道:“折小娘子,要在下去太原也可以,只要小娘子能陪在下两晚,在下会马上领兵前去,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其实对于王松来说,他本不愿意去救太原,他也救不了!
太原城已经糜烂不堪,即使救下来,也要撤出城去,太原城,根本守不住的。
若是撤出城的没几人,还不知要搭多少士卒的性命进去,这样的援救值得吗?
而且,他是绝对救不下来的!除非,他这几千人,人人一把ak47,弹药充足!
但是太原城又不得不救,因为这是军民抗金士气的凝聚,太原多存在一天,天下军民的抵抗心就强一分。
折月秀的父亲在太原以北,还等着被救,他怎能袖手旁观!
他前世做的错事,那些被赵良栋炸死的儿童,难道重生后,他还要做一次“坏人”吗?
一瞬间,王松有些暗自惭愧,自己什么时候,他也学会了保全主义。那些不放弃、不抛弃的格言,真是被自己吃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大不了就是一死,搞不好还能落个青史留名。
最起码,他不能再做一次卑劣、无胆的懦夫!他要重新活一次,但绝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
面对王松咄咄逼人,却又忽然黯然下去的目光,折月秀淡淡道:“只要大官人能早日挥兵北上,不嫌弃小女子,悉听尊便!”
“折小娘子,你年纪轻轻,心机太重,在下一点都不喜欢!”
王松站直了身子,看了看她握紧的拳头,又看了看她腰间的短刀,摇摇头道:“在下会去太原,此乃国家大事,在下岂能食言,救你父亲,也是分内之事。你下去先歇着,敬候佳音吧!”
王松一边走一边说道:“折小娘子,在下又不是色中饿鬼,非你采撷不可!若是在下所料不错,你应该有一身好武艺。若是在下刚才碰了你,可能已经是血溅五步了。你太危险了,心思也太缜密了。娉娉袅袅,心计如此深沉,跟你在一起,在下很不舒服啊!”
折月秀的拳头这才松了开来。她看了看王松离去的方向,心里面竟有些失落,嘴里面喃喃自语道:“难道我真的心机太重,心思太缜密,不值得你王松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