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又一次响起来了。
和之前解释困境请求大家签署放弃行李的协议不同,这一次的广播员表了一则演说。
季从阳守在自己的岗位,越听越震惊,转头一溜烟跑回餐车“偶像老乔”
乔厌的动作比他还快一步“真的得按照他们说的让乘客跳下去送死”
谈望还没来得及跟着出声,就先听到旁边的旅客们尖叫怒骂。
“什么意思必须要人下去才能减轻重量这么大一辆车你们是当摆设的吗难道就找不到一件可以扔的东西了吗”
“铁路局养你们是吃白饭的吗出了这么大的事还不知道不想想办法之前说好了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现在给的就是这种结果”
“你们以为你们是谁说要跳车就有人巴巴地按你们说的跳你们忘了你们的工资是哪里来的了我每年坐那么多躺车交那么多钱现在是全喂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是谁从座位上跳起来,嗓音如滚滚洪钟,硬生生压过了整节车厢的动静,朝着头顶的声音吼出一句“老子妈”
“”
广播却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段文青站在话筒边上“正巧,车辆行驶之初我们曾在车厢里现了十数个逃票上车的贫民,现在就关在员工间里。”
吵闹声不约而同地在这一秒内静了下来。
段文青声音平稳“考虑后决定,我们将请那十一位贫民下车,以顺利渡过接下来弧度更大的弯道,保证各位旅客们的生命安全。”
车厢里静了半晌,最后是那位喊“妈”的乘客声音率先响起“这就没了”
没人说话。
广播说完了该说的,直接装死。
师瑜忽然起身推开了车辆左侧的玻璃,窗口蹭地拉到最大。
窗外没有月光,下着大雨,夜风吹得又凶又急。
雨水冲刷着车窗,流淌过轨道,拍打着石头锋锐的棱角,卷着树影,裹着人的尖叫,隐隐传出重物落地的闷响。
“嘭”
“嘭”
“”
前后不过十几秒钟的功夫,接连的闷响便已经结束,像沉重又歇斯底里的哀嚎。
也不知是为了响应他的动作,还是为了响应刚刚念完的广播。
季从阳咽了口口水,盯着窗外,有点愣。
列车的度很快,掉下去的东西只在恰好看向这边的人眼里匆匆而过,甚至来不及捕捉,便被甩到了后面。
“已经按照他们说的让人下去了。”
乔厌反应了足足五秒才反应过来,这一句是在回答他之前问的那句。
“看样子他们还是选择了最传统的方法。”师瑜重转头,眼睫上挂满了雨珠,“不过既然关着贫民的员工间都被打开了,那他们应该也现了被反锁在里面的六个列车乘务员。”
谈望神色骤变。
乔厌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什么叫被反锁的六个列车员”
谈望声音沉“我跟他被系统分到的身份都是贫民,刚开始是混进运货的车厢上车的。后来被人现,我们就在他们要把我们关进去之前把人全砸晕关到了员工间里。”
乔厌再如何也没想到事件还有这么个前情提要“有人看到你们的脸吗”
“我们被那六个列车员从车厢最后一节一路押到第三节,一群十几个人收到的注目礼就没少过。如果只有我就算了,他”谈望转头看了一眼,“你摸着良心说说,你看到了你能忘”……
“我们被那六个列车员从车厢最后一节一路押到第三节,一群十几个人收到的注目礼就没少过。如果只有我就算了,他”谈望转头看了一眼,“你摸着良心说说,你看到了你能忘”
乔厌默然。
“虽然我们后来扮了几个小时的列车员,但乘客估计要么本来就不怎么注意,要么注意到了也只以为之前那并不是被押的犯人而本来就是车上的员工,跟一群员工走当然没什么问题。”谈望语飞快,“但现在那六个人出来了,贫民身份肯定瞒不下来”
他话音未落,前方车厢的连接通道门刚好被人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