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记得康城县令送人给他那日,多也不过三两个,再瞧徐安这阵仗,倒是整整翻了几番,周祁心情实在复杂,将周一和小顺子放开,细把一众男色审视了阵,瞧过其中一人顿了顿,继而蹙眉。
“少爷?”
“少爷!”
周祁回过神,被周一打断思绪,再细看了看那人,眉宇轮廓都与褚君陵相像,而且武功还不低,周祁感受得出,对方气息极稳,内力深厚无疑,比他更是所差无几,定不会是个简单的。
徐安堂而皇之将此人塞给褚君陵,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那人似也瞧了周祁片刻,正趁着他转身之时,眼中有不明的情绪闪过,很快又低下头去。
“少爷为什么留下这些人!难不成是怕那奴才回去不好交代?!”
周一想是愤愤:他家少爷就是太心善,才会叫徐安那狗官欺负到头上。
“钟诚。”
“属下在。”
让钟诚先进宫问褚君陵的意思,又听周一喋喋不休,让他顺将人一块儿拎走,小顺子眼冒金光,朝钟诚暗示般笑笑,牙甜地像磕了糖。
周祁看是好笑,拍拍他的脑袋:“还不下去?也想本将喊人来拎?”
“将军…”小顺子犹豫地眨眨眼:“那这些人…”
“先看皇上如何说。”
小顺子瘪瘪嘴,一步三回头的退下:周一大哥说得不错,将军就是太心善了,怕那个奴才回去受罚,竟然如此委屈自己!
周祁失笑,小顺子想的什么净摆在脸上,想不知都难,但他还真不是为的那奴才,徐安此番目的不明,怕是有别的阴谋。
这些人也是真不好处置,倒不如放在可眼见的地方,总好过徐安此计不行再生别计。
徐氏恐是坐不住了,眼下局势复杂,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法子。
周祁只猜中一半,徐安确实等不及了,叛军也已经埋伏妥当,最迟也就在年后,不剩多少时日。
这些人却与策反无关,纯粹是为讽刺讽刺周祁,顺道也将褚君陵恶心一番,再来他也想得得证实,若周祁不肯把人送给褚君陵,就算坐实他为皇帝身下宠,若周祁肯应,便如徐渊吾所说,周氏和皇帝策谋着什么。
周一挣脱钟诚就忙跑去同周夫人告状,周夫人闻讯赶来,见周祁院中跪着十来个男人,当即要把人捶出府去,让周祁拦下才罢休,气不打一处。
“那姓徐的有没有阴谋为娘不知,刻意羞辱确是真的!”
她怎就生了这么个傻儿,白白任人欺辱不说,徐氏都欺负到府上来了,竟还无动于衷。
狗皇帝要真看上哪个,可有周祁难受的,周夫人恨铁不成钢,又不舍得拿周祁说骂,索性暗将周未埋汰了顿。
远在校场毫不知情的周未突然打两个喷嚏,寻思是不是昨夜歇在书房着了凉。
“你就傻等着受人欺负!”
周祁无奈,笑着将周夫人往外哄:“孩儿心里有数,您就别担心了。”
“你有数?”周夫人听更生气,转身拽住周祁手腕,瞧被周祁巴巴望着,真是心疼又没辙。
“你如何处置那些东西娘不管,定不能送到皇帝跟前,你心悦他娘没意见,他亲口答应过只要你一个,若是有别人,我、我就拿把刀进宫找他去!”
“皇上待我情真意切,不会有外人。”
周夫人稍安,看周祁尽向着褚君陵,心下直摇头,儿大不中留,偏偏就这么根独苗,再气也还得惯着。
“你不愿娘管娘就不管,话说在前头,若皇帝哪日真有别人,你也趁早断了念想,莫傻地任他折辱。”
堂堂将军府的嫡少爷,还怕遇不到个知心人么?
倘若皇帝敢有外遇,她定将周祁带回府藏着,再寻个好姑娘娶妻生子,眼馋死那昏君,她十月怀胎落下来的肉,可不是来这世间让人欺的。
“你也多个心,凡事多为自己想想。”
周夫人语重心长,就怕周祁受了委屈,周祁也知趣,周夫人说什么都乖乖应下:自家娘亲,总不会想他坏。
劝着周夫人离开,这才静心揣摩徐安的用意,一直到钟诚回府禀报都没个头绪,闻褚君陵让把人尽送进宫,倒不多虑。
徐安此番作为该是猜到他和褚君陵有个什么,照周夫人所说,徐安有甚阴谋他不晓得,想借此羞辱确是当真。
这段感情远不是能公之于众的时候,徐安禁于府都能有所察觉,他来日需得和褚君陵保持些距离,免得再叫人发觉。
邢也听说此事,躲在房中没出去,想及周祁的不识好歹,心中冷笑:不过得一时宠,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即便现下后宫空缺,皇上不也没册封他一宫半位?
有人往圣上身边送人么?
看来不必她出手,自有人给周祁找不痛快。
“倒没看出来,我那表兄在外头仇家还不少。”
身边丫鬟轻笑声,赶紧奉承了两句,将邢哄得心情大好,顺取下根发簪赏她:“周府独子又如何?再出生尊贵,不还是让皇上养在地下,这背地里的宠哪能叫宠?”
沈寰怎么被送回来了
不能光明正大于人前,和那些送来的脔宠又有什么不同?也就是仗着个将军身份,脸上能得些体面。
“小姐说的极是。”丫鬟笑着附和,见邢拨弄胭脂,眼力见儿的讨好:“表少爷再尊贵,他也是个男人,哪比得您身娇貌美,历来后宫佳丽不胜数,哪代皇帝都是如此,却没听过哪位娘娘是男子的。”
有也是些侍奴罢了。
皇室可有明文规定,男子不得纳入后宫,更不得封妃添位,至多养作宠侍,圈于宫侧一方天地,没得召更不得随意出入,违者惩儆可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