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珣瞬間放下心來:「大周多數土地難以開墾,只能任其荒蕪。若要天下太平穩定,最為根本的一點,便是要百姓住有所居、食有所供。臣以為,假如能將荒地都開墾出來,那天下也就能更禁得起折騰一點。」
應長川忽然停下了腳步:「僅憑犁與酈刀?」
「自然不是,」話說到這裡,江玉珣也不再賣關子了,「從開墾、耕耘,一直到灌溉、收穫,每一步都要有所改進。況且這兩樣農具也才做出來不久,仍需繼續調試才能定型、推廣。」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眸,略為期待地說:「因此,臣希望朝廷能夠提供一些幫助……」
圖窮匕見!
江玉珣默默地在心底里給自己點了一個贊。
果不其然,應長川似笑非笑地看了過來:「愛卿想要什麼?」
江玉珣直白道:「人力,財力。」
四野驟然一靜。
應長川沒有直接應下,而是輕聲道:「愛卿果然從不和孤客氣。」
江玉珣艱澀地笑了兩聲。
我是想來著。
但實在無能為力啊……!
※
田莊內部壟舍相連,江玉珣與應長川一邊走一邊說,不知不覺就回到了院中。
看到眼前屋房,江玉珣這才想起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應長川今晚住在哪裡?
征南大將軍駐守蘭澤郡,幾年都難回昭都一次。
江家的田莊大雖然很大,但是內部完全與「奢華」這兩個字不沾邊。
……甚至有一點點的簡陋。
唯一看得過去的房子,便是江玉珣住的主屋。
但無論如何,它也只是一間這個時代最常見的「一堂二室」結構的平房。
讓天子留宿,實在是太寒酸了。
「已經子時了,」江玉珣停下腳步朝應長川看去,「陛下今日也早些休息吧。」
應長川平常那麼講究,一定住不慣這種地方。
江家田莊位於昭都附近,他今晚八成是要趕回羽陽宮湊合一晚。
「嗯。」
「嗯」是什麼意思?
江玉珣腳步一頓,心中忽然生出一陣不祥的感覺。
……應長川怎麼還不喚玄印監一道回京?
天子立於院中環視四周,末了理所應當地垂眸問:「孤住何處?」
江玉珣睜大了雙眼:「陛下不回昭都羽陽宮嗎?」
應長川笑著搖頭,把江玉珣方才的話重複了一遍:「已經子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