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儿叫朽木去庙堂取些香火冥钱来,明儿去看看,你……从来都没有来看过吧?”秦逸翰吩咐了朽木。
“你知道纳兰家同皇家,到底有什么关系?”纳兰锦初是不信评书里头说的的,最是无情帝王家,不过是救了一命怎么可能就到了这等至高的地位?必然还有其他的缘由的。
秦逸翰向着纳兰锦初早晚是要问的,这事儿他也是道听途说,但到底世家之间传言的比起民间传言的要可靠许多。
“说是皇家有病史,这病只有纳兰家的能救,故而才……”秦逸翰没把话继续说下去,后
面的自然不说也明白。
纳兰锦初默然,这些父亲从未同她说过,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如今听着秦逸翰这么说,只觉得脊背发凉的厉害,同皇家扯上了关系,只怕横着竖着都是不好。
“回去吧,想来方伯也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了,别叫方伯久等了。”
翌日,往纳兰祖坟的时候是方伯陪着一块儿去的,倒也不远,故而便也没有坐马车,走着就去了。
“这些年,有劳方伯照看了。”
“那儿的话呀,纳兰先生与我有恩,说的什么劳烦?”方伯今日穿的比昨儿体面了许多,边走在纳兰锦初与秦逸翰的身旁,“更何况也不是我一个人的,纳兰先生人好,城里人心里头都记着呢,得空了就去看看,不能叫好人就这么一个人呆着的不是?”
一行人人也不多,祖坟地方偏僻了些,走进了便也就没有其他的人了。
“少爷,少夫人。”才踏入祖坟界内一步,便有两名黑衣人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与两人行礼。
“最近可有异常?”秦逸翰这么问了,纳兰锦初是疑惑的看了一眼,却是没有多问,大约是怕那仇家来找麻烦吧。
那两人左右看了看,皆是摇了摇头:“没有,平和的很。”
“有人来祭扫过?”纳兰锦初看着坟头香炉上插着的三支香,不禁回头问那两个守灵的人。却嗅了嗅那香的气味,不觉的邹了邹眉头,这味道同其他的香火蜡烛的不同
的。
还不等那两个人回话,便见着方伯蹲下身来收拾着,扫了扫瞧不见的尘土:“纳兰先生身前为人心善,隔三差五的便有人过来祭扫,有人来过不稀奇的。”
方伯这般说了,纳兰锦初自然不好多说什么,更何况兴许不过是这香买来的地方不一样而已,大抵是自己魔怔了。
这尚且是纳兰锦初离开惊鸿城之后头一次回来祭拜,刚嫁去秦府的时候,她离不开,确切些说是秦夫人不给她回来。说是:“既然嫁进了秦府便是秦家的人,本家的,断了就断了,回去做什么?”
可是,说的却只是给纳兰锦初听的,那林诗茵不还是林家的人?该回去的时候便回去了,该搭理的事情便搭理了,哪里有秦老夫人说的那些言辞要求?
说到底,不过是刁难罢了。
往后的三年,她住在桃夭山上,疗伤治病好一些了便下山到了秦府。
故而算起来,得是有四年没来看过了。
“不孝女儿回来看你们了。”
原本是向着不哭的,却是见到了,这眼泪便是止都止不住了的。眼泪珠子,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似得,停不下的往下掉,落在了白色的花岗岩上,湿了一片。
秦逸翰原本想着跟着跪下的,却在听到了纳兰锦初后面的话,停了下来。
“原本女儿想着嫁给了秦逸翰至少有了依靠,可女儿天真了,他不好,太不好了。女儿,原谅不了,女儿做不到母亲说的宽以待
人……”纳兰锦初原本还能平静的说着。却到最后愈发的哽咽,只是低头落泪,咬紧了嘴唇怎么也不愿意发出声音了。
秦逸翰只是看着跪在那里的人,一身白衣,满身单薄,双肩不停的颤抖。他多想要上前揽着她,与她安慰给她力量,却恍然察觉如今的自己没有那个本事。
他想啊,她尚且未曾原谅,那么没关系,一辈子的时间终归是够他偿还了的。
总归,是守着她,守着她承认自己是纳兰家的女婿。
总有那么一天,当她回首的时候,瞧见的是他站在一片繁华的地方,看着她陪着她等着她。
到底,默然陪伴,比起那山盟海誓,更长情。
纳兰家的祖坟周围中种了很多书,说是防蚊虫的,防止里头的棺木被虫子啃食的,种了很多,这么几百年了十分茂密。
白衣的人带着掩了白纱的兜里隐在树丛之中,看着身量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模样,垂在两侧的手紧紧的握着,还不曾来得及成熟的青静剑拔弩张的彰显着少年的气氛。
最终,少年不过是丢下了一地的落叶,转身离开。
终有一日,他是要让纳兰锦初离开秦家的,永永远远的离开秦家。叫那姬清晓、那林诗茵、那秦逸翰……这些人,永远都不能再伤害纳兰锦初,一分一毫。
他,在纳兰祖先面前,立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