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闪身便出现在秦栀身前,手指紧扣她的脖颈,让其双脚离地感受窒息的痛苦。
要死在这里了吗
再没有活下去的转机了吗
好不甘心,还没有给阿爷、阿父、阿母、阿兄报仇,还没有拜入扶桑仙山修行术法,还没有保护好小白白……
秦栀眼前发黑之际,一只瘦弱的手掌覆在那人手腕上,明明脆弱不堪、满身血污,可他的眼眸里却尽数是令人甘愿臣服的威严。
银灰色眼瞳此刻竟散发着幽深的紫色,一头青丝顷刻间化为雪发,整个人浑身发散着圣洁的光芒,耀眼得有些刺目,离他最近的秦栀只觉得,身边出现了第二轮太阳。
温暖、光明、威严,似乎一切美好的词语都无法形容白曜的本命灵兽。
他手指轻轻用力,静静凝视着那人眼眸,一字一顿,声音冷冽:“放开她。”
那带着命令意味的声音竟不知不觉蛊惑了那人的心志,他松开手将秦栀交托到白曜手中,秦栀大口喘着粗气,靠在白曜发散着寒凉气息的胸膛上慢慢恢复了气力。
他将她护在身后,遮住她的视线,双手结印,接着一道金光自他掌心射出,笼罩住环伺在他们身边敌手的身上,头目似是刚刚清醒一般,扭头望向几名手下,大喊:“不要看他的眼睛!”
下一刻,手下们似发疯般浑身一颤,接着扭打在一起,又合力攻击他们的头目。
而白曜似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转身面向秦栀,在她震撼的目色中,眼里紫意褪去,发丝重新化为墨色,他扯起嘴角勉强笑道:“青青,快走!……”
说罢腿脚一软倒向泥泞,秦栀怎会袖手旁观,一把捞起他的胳膊架在肩上,回眸看向那闹内讧的几人,她心中虽然有疑惑,却只抿了抿唇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雨越下越大,白曜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秦栀不停地擦拭他的脸颊,不让雨水灌入他鼻腔,不断试着他那微弱的鼻息。
终于终于,在天将放亮之际,她看见了一间农舍。
秦栀踉踉跄跄扶着白曜坐倒在门前,用力拍了拍打着,直到有人披着蓑衣打开了大门,秦栀拽着他的衣角跪下,用力磕着头道:“求您救救他,救救他吧!……”
秦栀不知何时晕厥过去,只知道醒来时身边有个十分和善的女人,她将熬好的姜汤喂到秦栀嘴边,笑容憨厚又腼腆。
“你受了寒,需得喝些姜汤暖和身子。”她解释道,不知是不是久居深山不见外人,只是同秦栀说了两句话便耳尖红红。
秦栀捉住她的手指问道:“小白呢……就是同我一起来的那个少年……他,他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秦栀紧盯着女人的眼睛,生怕漏掉半点信息,只见她笑了笑,道:“他没事,子越在照顾他。”
“子越”
见秦栀疑惑,女人连忙解释道:“我叫柳凝,照顾你朋友的是我的夫君苗子越,我们常年生长在山里,所以不是很会与人交谈,还望你见谅。”
“谢谢恩人,给您添麻烦了!”秦栀一边胳膊夹着木板,便用另一只手撑起身子便要下跪,被柳凝拦下。
“不必客气,我信大同派,治病救人是为积福,帮助你我也很开心,而且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来这片深山了,我很喜欢你们。”
柳凝摸了摸秦栀的脸颊,后者疑惑问道:“大同派,那是什么”
一时间柳凝眼中充斥着热情的光芒,她虔诚地握住手,道:“天下大同,万民为上!”
仅是八个字便让秦栀呆愣住。
“四海之内人人安居乐业,共享人世安宁,万事万物公平公正,乃是大同派的理想,我们一生都会追随理想而前进!”柳凝正滔滔不绝地说着,门外传来一道男声。
“阿凝,我能进来吗那小子非要见见小姑娘。”苗子越声音儒雅随和,话里语气有些无奈。
“快进来吧,小姑娘也醒了!”
二人让白曜与秦栀独处。
秦栀望着白曜惨白的面色,想让他到榻上躺着,可他摇了摇头搭上了秦栀的脉。
他眉头紧锁,看得秦栀心里发慌,她自小便害怕看医者,总觉得医者眉头一皱,便生死难料。
为了缓解压力,秦栀难掩心中困惑,问道:“昨夜被人追杀,是你用本命灵兽的力量救了我吗你是怎么让他们自相残杀的”
白曜手指微微一顿,道:“是……”
他似是不太想多说,也不知是不是信不过秦栀,后者见他不答话也没再深究,不多时白曜收回手,“你身子亏虚严重,这几日都不要下床了,我去给你采药。”
说罢面色平静起身离去,除去脚步虚浮、面无血色外,他似是一点受伤的迹象都没有,直到晚上吃饭时秦栀向苗子越打听,才知白曜真真是捡回了一条命来。
他浑身骨骼皆有裂痕,后心的一掌几乎毁了他的心脉,气血亏虚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好在他愿意乖乖吃药。
夜里,雨声连绵,不知怎的秦栀心里惴惴不安,她推开房门悄悄摸到白曜的屋子,鼻尖嗅到一丝异香,心里暗道不好。
他身上这气味一旦发散,便是他身子抱恙昏迷不醒之时。
她猛的推开门,果不其然看见白曜倒在地上,整个人痛苦地蜷缩成团,嘴里不断嘟囔着几个字。
“阿母……阿曜好疼……别死!……别离开我!”
他伸手揪住秦栀的头发,扯得她头皮生疼,他体温升高,身上的气味越来越浓,秦栀总感觉那些人不是教坊司派来的,而是为了小白而来,也许是导致他家道中落的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