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栀疑惑道:“为何”
商应泽长叹一声,“我不想追究过去种种,秦栀,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是长老阁最信任的一把刀,你可还记得,当初大义灭亲斩杀灵晔峰前任峰主时在长老阁立下的誓言吗”
秦栀猛地一怔,浑身发冷,指尖一瞬间收紧,她缓缓抬起眼皮凝着商应泽,目光藏着隐忍多年的痛色,却生生被刻在骨子里的教养给压制下来。
她沉闷地点点头道:“此生不负扶桑山!”
“说得好!”商应泽拍了拍她肩膀,“当初掌门便是这般评价你,你是个好孩子,知道万事以扶桑山为先,如今天道院作恶多端,扶桑山身为九天大陆第一仙山,自要肩负起除魔卫道的责任来。”
“传闻天道院有一秘宝名叫翼瑰,魔修便是以此容器储存搜集而来的内力,并炼化出转灵术这等秘药。魔修生性疯狂,常不顾惜自身性命殊死反抗,折损了不少围剿的灵师。”
“秦栀,你可愿意……”
他附耳说了句什么,秦栀神色凝重,连忙起身拱了拱手。
“定不负商掌门所托!”
送别商应泽,秦栀松了口气,转身望向角落里藏了多时的黑影,道:“藏在那做什么你的气息都快凑到我鼻子跟前了。”
商岚抱着胳膊大剌剌从树影下走出来,如今竟又化作女相,他径直走向偏房,修长的手臂揽着秦栀推她进了屋子,又转身关上了房门,屋子里温暖异常,一股甜香萦绕在鼻尖,十分诱人。
秦栀不解发问:“又没有旁人在,你扮女相做什么”如此,秦栀想欺负他都不好下手了。
商岚冷哼一声道:“你懂什么你能察觉到我在窥视,商应泽自然也能,若我化作原身男相,他便能看得出我是男的了!”
秦栀挑了挑眉,坐在桌边自顾自倒了杯茶,“怎么,你怕他知道”
商岚不答她,自她手中夺走茶杯,刚饮下一口便听秦栀追问道:“你是他儿子”
“噗!——”
他一口茶水喷出,得亏秦栀闪身及时才未能沾染到身上,她当即面色一寒:“商岚,你想死吗”
商岚自知如今没了修为,与秦栀来硬的只有自己吃亏,大丈夫能伸能缩,于是他罕见地没有驳斥秦栀,高高抬着下巴岔开话题:“商应泽的话你少信,此人就是个笑面虎,向来爱收买人心。”
说罢头顶一疼,他吃痛望了过去,只见秦栀在他头顶狠狠捶了捶,又道:“大逆不道。”
“你懂什么!”商岚恼了,“实话告诉你吧,他这话术我都听了不知多少遍,就是哄着你替他办事呢!今夜他怕是挨个上山打了招呼,不单是给你一人派了命令!”
“你别忘了,下午长老阁会议,他说九峰轮流值守、夜猎,九峰话事人都有机会出去做任务。”
“我猜,他是想让你去探一探那个翼瑰的下落吧!”
下午秦栀回了灵晔峰,在商岚服用翡翠白玉汤后发现内力并未增长,处于意识到自己被人戏耍的暴怒边缘时,秦栀便将长老阁会议的内容说与他听,方才岔开了他的思绪,否则以他的性子,指不定要怎么大闹一场呢!
秦栀摸着下巴点了点头,叹道:“你很了解他嘛!不愧是父子啊!”
“父你个头的子啊!”
秦栀佯装吃惊,“不好意思说错了,你们是父女。”
“秦栀!!”
眼看商岚又被气得炸毛,秦栀忍俊不禁,收住了话头,“好了好了开玩笑呢,不过,若是他将任务派到了所有话事人头上,那岂不是内鬼也会得知,如此便是打草惊蛇了……”
商岚不屑道:“各峰峰主以及如今行使代管权的真传弟子,命途玉碟皆在他手中,让谁死就谁死,就算真有内鬼,也不敢再做有损扶桑山的举动。既然不会损害到扶桑山,那就不会影响代掌门的履职,他便依旧能高高在上坐在那个位置。”
秦栀点了点头,抬眸望他:“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真的是内鬼吗”
毕竟紫渊临死前一直重复秦栀的名字,似是见到什么可怖的事物一般,却又能坦然赴死,不怪薛凛疑心,若紫渊当时吐露出旁人的名字,秦栀亦会疑心那人。
商岚似是翻了个大白眼,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要不然我才不会和你说这许多话呢!”
而后是长久的沉默。
这小子嘴上不把门,心里有什么,嘴里便全盘托出,倒也不是什么坏人。
秦栀上前搂了搂商岚肩膀,神秘兮兮凑近几分问他:“他真不是你爹”
“你怎么这么烦人”商岚十分嫌弃地推开秦栀,眼帘下沉遮住了半边眼瞳,怒气冲冲的神色亦被压下。
他道:“是啊,我是他生的,那又怎样,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罢了!”
商应泽妻族聂氏权势滔天,尤是白帝都得敬重一二,商应泽与其夫人一直未有男婴诞生,为了延续血脉他养了几个不为人知的外室,她们生下儿子后母子二人却都被莫名身死,为了保命,商岚自小扮作女孩,秦栀是除了他死去的娘亲外唯一一个知道他男子身份的人。
“世家也会重男轻女吗”秦栀又想起了阿兄,小时候家里人都更偏爱他,总爱捉弄秦栀,可他临死前却拼命护着自己……
商岚有些吃惊,似是不理解秦栀为何这般问,“聂氏怕的是商应泽死后,他家被人吃绝户。”
秦栀目微垂,手指下意识抚了抚发丝,问他:“聂氏是京都聂氏吗”
“是啊,除了京都聂氏,还有哪个聂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