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却听到声音冷冽的两个字。
“滚开!”
呵……
哪怕是在梦中呓语,也能察觉到他的靠近吗就这么讨厌他吗
褚云祁挑了挑眉垂下眼帘,一双黑瞳阴鸷得可怕,又似是自嘲般摇头笑了笑,刀稳稳架在秦栀脖颈,却迟疑着不肯下手。
偏偏是这个人,曾将自己拉出深渊。
杀了她,从前那片刻温情的记忆,也会随着时间消逝,就像曾经的她一样,他也曾想过,这幅圣人皮囊下,究竟是换了灵魂,还是本性暴露。
雪白细腻的脖颈溢出一道血丝,秦栀吃痛地往后缩了一缩,又忽然伸手捉住褚云祁的胳膊拉近几分。
“不许伤害云祁!”
她低沉的嘶吼声撞进褚云祁的耳朵,贯穿了他整片识海。
秦栀的猛拉让短刀直冲自己命门,眼看便要血溅当场,一只莹白如玉的手稳稳握住了刀尖。
他瞳孔猛缩,唇齿微颤,后背冷汗涔涔,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滚烫的鲜血自他指尖溢出,即将滴在秦栀白净的衣襟上时,他又不自觉伸出另一只手接下。
他挣脱了秦栀的束缚,悄悄将短刀拿开,可后者似是十万火急般双手搂住他后背,强硬地将他箍在身前。
嗓音嘶哑,却坚定又温柔。
“云祁别怕,师尊在!”
帷幔散落,遮住了月华。
一片黑暗中,褚云祁眸子亮得异常,他双手撑在秦栀颈边,双膝跪在她身侧,几乎与她身体相触。
三年未见,少年脱去稚气,已逐渐成人,心思懵懂,心里多出不知名的情愫来。
好想和师尊做些什么……
乌黑的发丝自肩头垂落,遮住了他不断滚动的喉结,他胸口起伏不止,几近窒息。
明明搂住的是脊背,却更似掐住了他的命门。
不知过了多久他方才反应过来,剥开秦栀的双手迅速从榻上脱离,他背过身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又忍不住回头望她。
她是他的师尊,方才刹那,他怎可生出那般卑劣肮脏的心思
他轻声念着师尊方才的梦中呓语,“夺舍……那三年,原来真的有人强占了师尊的躯壳么……”
好险,他差点杀了最爱的人。
他推开房门独自立在院中,望着天边最亮的那颗星子发呆,寒风吹过他的衣袍,猎猎作响,恍惚间,似是吹散了他心中迷雾。
他眸色深邃看不出悲喜,口中喃喃:“师尊,我该信你一回吗”
——
秦栀苏醒时已是日上三竿,浑身的骨头痛到如同被重锤碾碎,她吃力地掀起帷幔,睁开迷糊的双眼,伸手去摸桌边水杯。
“水……水……”
屋子被打开,一道人影瞬间闪在她身侧,抬起她的胳膊扶她坐好,又将一杯温水稳稳递到了秦栀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