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知夏噎了下,臉莫名地有點發熱,他下意識轉頭去看林霽,剛好對上那雙含笑的溫柔眼,坦然的,有著很純粹的欣喜,宋白露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他很輕地咳嗽一聲,說:「先坐下暖暖。」
林霽應了聲好,在他對面坐下,突然很輕地叫了聲:「寶寶。」
鄭知夏只覺得心尖一顫,耳垂都紅了個通透,睜大眼看著他,咳得驚天動地。
遠處傳來宋白露的聲音:「怎麼啦?剛才是不是吹到冷風了?」
「沒有……咳咳!」鄭知夏提高音量回她,「被嗆到了。」
他隔著模糊的視線去看林霽,笑意很促狹,又輕輕地叫他一聲:「寶寶,怎麼了?」
鄭知夏壓著嗓子,很小聲地開口:「……你別這麼叫我。」
「為什麼?」
林霽問得誠懇,仿佛真的不知道原因,鄭知夏垂眼揪自己的外套扣子,好半天才說:「不太好。」
「哪裡不好?」
他仿佛是一定要得到個答案,鄭知夏說不出來,又咳了兩聲,視線游移著落在噼啪作響的壁爐上。
「別管,」他嚴肅地板臉,「就是不太好。」
林霽便很輕地啊了聲,惋惜地說:「但我還挺喜歡的。」
「喜歡也……不行,」鄭知夏拒絕得艱難又堅定,「只有媽媽會這麼叫我。」
這個稱呼經由林霽口中說出時,總覺得變了個味。
「好吧,」林霽惋惜地嘆了口氣,「聽你的。」
宋白露端著水果回來時他們已經一本正經地相對而坐,沉默得只能聽見壁爐里燃燒的動靜,她只當沒看到,放下白瓷盤就回了樓上,把空間留給兩個人。
鄭知夏看著林霽眼下微弱的青黑,說:「你這幾天是不是又沒有好好睡覺。」
「只是在忙著把事情趕完,」林霽笑了笑,「今晚肯定能睡個好覺了。」
「但你不是認床嗎?」
鄭知夏說完才開始動腦子,又有些想咳嗽,林霽笑意漫漫,說:「那也沒有別的辦法啊。」
「嗯,」鄭知夏說,「也對。」
話題就此打住,臨睡前他去客房送枕頭,看見對方頂著一頭散亂蓬鬆的發,在昏黃燈下微微垂眼,很疲憊的模樣,心中又生出一點憐惜和心疼。
「家裡有褪黑素,」他說,「我去給你拿點?」
林霽便笑了聲,低而啞的,一點點握上他的手腕,指腹不緊不慢地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