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知夏思考了很久,直到手肘互相觸碰,他如觸電般遠離,又後知後覺地抬頭不尷不尬地微笑,試圖彌補過激的行為,這才發現林霽滿目欲言又止的糾結苦澀,那麼沉,拖著他的靈魂往北冰洋深處墜落。
「哥,」他鼻音微重地笑,「別這麼看著我啊,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天性讓林霽厭惡,情分讓林霽保留最後的體貼,可鄭知夏怎麼捨得讓他陷入兩難中?從始至終,這只是他一個人的事罷了。
是他管不住泛濫的情感,是他擅自地越界,是他將這段關係搞得亂七八糟,若註定有人會因此受到懲罰,那只應該是他。
因此鄭知夏蒼白地強調:「我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林霽的嘆息輕得像燈下裊裊的煙:「好,吃飯吧。」
當他們都知道,有什麼事情已經再也好不起來了。
那個漂亮的蛋糕被取出來時奶油已經開始融化,蠟燭孤零零地在黑暗中搖曳,在鄭知夏的設想中他原本應該為林霽唱生日歌,再送出前一年就準備好的禮物,可事到臨頭,與燭火相伴的只有長久的沉默。
最後他動了動,抬眼看向林霽:「是不是該許個願?」
林霽的神色隱沒在微弱的光源之後,只能看清往上翹的唇角。
「許過了,」他語氣溫和,「我今年的願望是大家都能快樂,自由,實現所有的願望。」
鄭知夏又想落淚了。
「哥,」他也笑,程序化的好似機器人,「你還沒實現我十八歲時候的願望呢。」
到最後的最後,他所求的竟只有這最微不足道的一項遺憾。
林霽沒有拒絕的理由,他看向窗外,徹骨的寒冷中不知何時下起了細碎的冷雨,應景得恰如其分,仿佛命中注定的一日。
明明是好事,他想,鄭知夏沒有一錯再錯,自己也還沒有罪無可赦。
「等你放寒假,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嗎?」他依舊在努力把事情掰回正軌,「你決定好哪天出發,我就馬上收拾行李。」
「但你要開始準備婚禮了。」
這句話違背了鄭知夏的理智,他不懂自己是在比較什麼,但林霽明白。
「兩件事都很重要,」他笑著說,「我可不是重色輕友的人。」
婚姻和友情,Va1ina和鄭知夏,林霽認為這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即便一條微不足道,而另一條不可撼動。
蛋糕被切開,黏膩的奶油融化在口腔內,都說物極必反,鄭知夏覺得這個蛋糕太甜了,一點都不好吃
「我十二月中就結課了,」他輕聲說,「到時候……看你忙不忙。」
「不忙,」林霽說得鄭重,「只要你找我,我就不忙。」
鄭知夏只是抿著唇,很淡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