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飞扑上去,尖锐的疼痛席卷了全身,紧随其后便是浓浓的血腥味。
曹民不明白,之前县里还相安无事,为何一夜之间变成人间地狱。
还有他的阿宝。
曹民倒在地上,粗糙的汉子临时前流着泪,想要迫切看儿子最后一眼。
但……
他死了。
死不瞑目。
赵蛮子看到眼前非人的一幕,喉咙被无形的手死死掐住。
但他只是个泥腿子,能帮谁?
自古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可他忽然在想,为何蚍蜉蚍蜉不能撼动大树?不试试,怎不知呢?
少顷,有人撞见了他。
赵蛮子匆匆忙忙逃走,这一逃,逃了两天两夜,狼狈不堪,眼睛布满血丝。
起初他以为那夜见到的一幕足够残暴,可当他逃亡时,看到血流成河,眉眼凝重,从未松开,尤其看到那日帮他们的李寡妇,在流寇烧伤抢掠的那一日,一条白绫,吊死在房梁,路过的流寇恶意地朝她淬一口唾沫。
他觑见后,趁着夜色,偷偷摸摸将人解下来,背着尸体去了义庄,找了墓地安葬好,之后又去了文叔家。见到了自戕的文叔。
赵蛮子背着文叔,去了义庄的墓地,安葬好后,在文叔的墓地跪地磕了几个头。
之后他避开流寇追缉,在第三日终于来到藏匿江秋儿之地。
此处偏僻,无人居住,荒凉不见人影,这也是赵蛮子胆敢将江秋儿藏在此处的缘由。
当赵蛮子赶到之际,瓦蓝的天色宛如披上黑扑扑的薄纱,压得人心惶惶。
“救命!”一道娇俏的女声,惊起树梢的乌鸦乱飞。
赵蛮子面色陡然凝重,步履飞快,尤其是见到大门敞开,双目顿时锐利凶狠,二话不说冲进屋内。
但见柔柔弱弱的江秋儿,不知从哪寻到的木棍,泪眼婆娑,楚楚可怜地暴打已经晕倒的男人。
“叫你闯进来,还胆敢夺财。”
赵蛮子面色凝重上前,欲看她有没有出事,却看到她一边指责,一边用脏兮兮的衣袖抹着眼泪。
白皙的脸庞,成了小花猫。
她不自知,用木棍继续敲打晕厥的男人,碎碎念,“我自己都没银子,还欠人家银子,你还敢向我索要银子。”
许是察觉有人,江秋儿警惕仰起头,见到赵蛮子的刹那,抱怨地哭了起来。
“你怎么才来,若是再不来,我就要去阴司面前状告你满口胡言,让你下辈子当我的奴隶。”
赵蛮子面色凝重半蹲下,用衣袖给她擦拭脏兮兮的脸庞,奈何自己的衣袖也是脏的,眼见她的面容越来越黑,难得心虚。
“我来晚了,别哭。”
“我就哭,你知道你要是晚点来,我一介弱女子能遇到何事吗?”江秋儿颤抖着身躯,坐在地上,双肩垂下,仰起头,水盈盈的双目透着害怕。
她的双手,不知沾上谁的鲜血,地面还淌着流不尽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