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
“你不怕有人追上来吗?”听她丝毫动静都无,赵蛮子催促道。
恰好一道男人粗犷的动静传来,“马厩搜查了吗?”
江秋儿顾不上其他,踩在他的肩膀,竭力抓紧墙头。
这还是她头次翻墙逃走,还踩在一个男人的肩膀,尤其那人还是见钱眼开的赵蛮子。
江秋儿感觉脚心隔着布帛,灼热的气息像融化的蜡烛,蹙眉脸红,用力一蹬,终于翻过去了。
她在翻过去时,还以为会摔倒,万幸王大永他们还守在围墙外,见到她的身影,连忙将她扶住。
江秋儿斜瞄墙角,一道黑影,翻越而下。
“走。”
一句话撂下,众人不敢停留。
江秋儿发髻耳垂粘糊汗水,气息紊乱,仗着有他们在,跟着跑就行。
但他们一个个年轻力壮,跑得比马儿还快。
江秋儿气喘吁吁,眼看追不上,赵蛮子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边,轻蔑地道:“走个路都慢吞吞。”
“你也不是吗?”江秋儿怒骂他,看到他唇角笑意浓烈,明晃晃,不遮半分,实在可恶,正想用脚踹他时。
赵蛮子忽然收起桀骜的笑意,脸色一变,拽住她的臂弯往右边跑。
“有人追来了吗?”见他神色怪异,江秋儿不免紧张,往后一看,漆黑的深夜,黑影飘忽,窸窣之声,令她鬓角冒出冷汗。
“走。”赵蛮子的冷声,犹如定心丸,将她思绪牵扯回来,不敢回头望去,直敢与他一直往前逃走。
黏稠如墨水的天空,四面八方透着冷冽的寒风,不过秋节,四肢百骸犹如灌入冰冷的溪水,江秋儿冷得牙关打紧。
赵蛮子听到她牙关打颤的声音,余光瞥去,但见娇滴滴的小娘子,脸色苍白。
他皱起眉头,看向身后,锐利的目光多了沉思和危险。
不远处,宋二脸色郁怒,身侧的金大牙近日忙于亲爹受风寒,一直床头四伺候,眼下多了乌青。
“爷,我们的人已经在牢外布满了人,保管赵蛮子他们有去无回。”
“呵,你说得轻巧,本来想用柳溪那个女人引出云山峰的土匪,率了百来人在这候着,结果他们倒是分开跑。”
宋二本来在风月场所喝花酒,听到手下的人说牢里有动静。
他当即赶来,谁知手底下的人个个吃白饭,竟眼睁睁见他们逃出大牢。
于是宋二率领其他人,一同追上,可眼见人消失在眼皮底下,宋二想到跟父亲夸下的海口,脸色一黑,吩咐下去,挨家挨户地搜。
他就不信,城门已关,偌大县里,他们这伙人能逃哪去。
少顷,县里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烛火,哀声载道此起彼伏。
王大永他们也听到动静,纷纷对视一眼,随后他对赶上来的赵蛮子道,“我们分道扬镳。我与他们去往城西刘麻子家中。你们去东街卖香料的李寡妇家。”
说罢,递交给赵蛮子一只绣着荷花的荷包。
赵蛮子没有犹豫半分,接过后,与他们就此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