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肉身像坠入虚幻,眩晕,不真实。
如此可怖的变幻之下,男人低沉的嗓音让人极度心安:“别怕,没事。”
少女情思
那是怎样一双温暖的手,云浅永远不会忘记。此时此刻,那份从一而终的温度通过指缝的交缠,一点点过渡给她,驱散她遍体的寒意。
“出来了出来了……”
男人的声音像是空谷幽涧,清凌凌的,却给足人安全感。
他一下一下大捧的挖出埋住云浅身子的松雪。
很快,她的上半身露出,有点呼吸困难,抬手拽下颈套,大口而急速地呼吸。
室外温度低,加之她意识不到的湿意沾染了眼睫,很快在上面挂起轻微的白霜,她感觉自已胸口的跳动都僵缓了。
救她的男人装扮专业,随手摘掉宽大的护目镜,露出完整的面部轮廓,薄唇挺鼻,高眉深目,下颌线条极其清晰。
她深深地看着自已的救命恩人,耳边是他一声声耐心的安抚:“别怕,别怕,没事了。”
一定是他太好了,长相好,人也好,才会让她记挂那么久,心中有力量,安好地度过高三剩余的日子,怀着希望考上京大。
她始终都记得那张脸。
不会忘记他去救第二个人前拍了拍她的头。
她想再次见到他。
倏然,眼前的场景开始歪斜扭曲,由一片雪白转为漆黑,云浅看不到光,由内心深处生出恐惧,紧紧攥住在梦境中与她相握的手,窄细的指骨全部泛白。
“救命……”
她用梦呓,终于吐出对外界的期待。
救救她。
病房里,遵从母亲命令过来看望云浅的程嘉定失去了一只手的自由。他进入病房,只是抬手探探她额头的温度,就被昏睡中的她攥住手腕。
梦里是个不老实的,很快就与他十指相握。
和清醒时候的冷淡形成鲜明对比。
他抽手,她便蹙眉嘟哝着什么,一副随时都会醒来的不安模样。
看在她生病的份上,他回身拉过来把椅子,以被她牵手的姿势,坐在病床旁边,一心二用地回妈妈的电话:“降温了,刚输完液。”
“……”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程嘉定表情无奈,“这个家就我最闲,当然是我照顾。行,您先上班吧。”
挂了电话,他拨弄手机,目光不经意地落在被云浅紧紧握住的手上。小丫头力气倒不小,给他攥得指骨都快不过血了。
给予的好态度至此收回,他观察着女生脸上的反应,舒展五指,倏地抽出了手。
与此同时,深陷乌黑旋涡的云浅猛地惊醒,圆润杏眼瞠大,内里一片惶然,高耸的胸脯随着紊乱的气息剧烈起伏。
程嘉定不小心看到,喉咙一紧,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云浅看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鼻端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不用问,昏睡之前的记忆全都回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