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阳观的主殿天璇殿大堂里,此时,聚集了观上的大部分弟子。
大堂空阔,除了入眼高台上供奉的元始天尊石像,及台上左右各一的香龛外,就只有撑起大殿的八根雕龙巨柱较为显眼。
入门两侧都是打坐用的蒲团,往里有一台阶,台阶前也有一个蒲团,台阶上,便是三个一大二小的石台。
此时,没有一个弟子坐着,大家皆挺直身体站在大殿中,望向门口处,等待着能从后院那传来转机。
只是……
“众位师兄,师弟,师傅他……”十一的出现,加上他欲言又止的凝重神色,让众人心中隐隐突起的一点希冀都没落了下去。
“十一,师傅……当真……走了?”四师兄,五师兄,九师兄三人从外归来不过一日,听闻噩耗,难以置信,素来健朗的师傅,如今却是说没就没了。
十一艰涩地对众人点了点头。
“二师兄,师傅为何突然……”大家内心愰然,就连事始末都不甚清楚,于是都想从几日来,陪伴师傅身边最多的二师兄处知道缘由。
“众位师弟,三师弟陨命在前,师傅又凄惨离世,让大家都悲痛不已。师傅他老人家除了师伯之外,便只有我们这些弟子,师傅于我们而言,亦师亦父,眼下,我们要的便是准备师傅后事。”金无尧面色沉痛道。
“正因师傅待我们视如己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师傅的仇不可不报。二师兄,师弟自知你是有所顾忌,我今日便当着众师兄弟的面将害死三师兄和师傅的罪魁说出来,否则,他日黄泉相见,也无颜面对师傅与师兄。”十一见二师兄没有将魁说出,不由得有些愤愤。
“难道,真的是大师兄和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众人一听,顿时觉得,二师兄似有包庇之嫌,纷纷向十一投去赞成的目光,希望他当众揭穿杀人凶手的可恶面目,并让他们为此偿命。
“大家放心,我已请药王前辈前来,为我等说说师傅这几日的身体情形。”十一说完,往门口看了看。
进来的人,只有上官翎。
“师傅走得蹊跷,我等弟子心中难安,亦想为师傅讨回公道,还请药王前辈对师傅病情逐一解惑。”十一继续言辞恳切,面含悲恸地对进来的上官翎施礼。
只是他微侧头也看不见外面之人是否还在时,心中对讨伐仇人的决心又多了几分计较。
他们来,众人激愤相讨,他们走,做贼心虚,杀人凶手之名不疑而定。
“老朽身为医者,自该为你们一一道来。”上官翎见如此多的人,也凝重地说道:“道长不过短短三日,就古消形瘦,既非中毒,也无内外伤,诡异奇特得让老朽也觉得道长是否并无不适。”
上官翎顿了顿,又道:“然,道长每日三疼,时辰分别为子,辰,午各一个时辰,每疼一次,身上骨肉缩半寸,经脉半寸。”这样阴毒诡异的症状,除了邪术,他实在想不出是什么。
真阳子虽性情古稽,德行却也泼为高洁,上官翎实在想象不出,是什么人要让他承受此等痛苦。
只是,听这弟子之言,与凌枫那小子所谓的夫人有些关联。
“凶手竟如此歹毒,让师傅受尽受此等非人折磨。”众人才听到此处,都满脸愤懑,辑凶偿罪之心更加迫切。
“老朽始终查不出道长所受是何种原因。老朽也只堪堪认定道长所受,是邪术所为。想来,对于异欲邪术,众位知晓得要比老朽深刻的。”
“师傅功力深厚,术法高强,一般人岂能害他!所以害他之人,正是他不会防备之人!”十一借机说道。
“难道,真的是大师兄和小师妹!”原先总有些不相信大家所说的作恶人是自己人,如今,有人点破那点想不通的困惑,只怕都觉得,事实就是这样。
卫川闻言,正要开口反驳。
“我们修道之人,最忌一叶障目,师傅也三番说过,不是大师兄他们。师傅于大师兄而言更是跨越师徒父子情分的存在,还望师弟慎言。”金无尧见众人开始群情激愤,有些隐忧道。
“二师兄,我们知道,你素来与大师兄交好,如今师傅凄惨离世,凶邪未抓,你便就要急于维护歹人了么!”十一目光不善地看了看金无尧,说出的话中带着快意。
上官翎见这内讧之势,觉得,此时留在此处,实在不妥,正打算告辞离去。
“没想到如此维护师傅的十一师兄,在师傅殒身后第一件事,便是来讨伐二师兄对同门的满腔信任!”殿门口踏进来的杜凌萱,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难掩的讽刺。
他们本只想在门口听听,药王对师傅这邪佞的身体变化有没有终一的定论,还有这欲加之罪是如何演变而来的。
只是,他针对的,似乎不只她和大师兄。
师傅生前,最注重的便是师兄弟间的情谊。他说,同门之谊,兄友弟恭,当是真阳师门所冀。
杜凌萱的话,让众人对十一有了几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