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个举报人开口了,“举报有误,我认;要处罚,我也认;但集团的规定是提交假证据才要被开除,我没有提交假证据。”
季宇辰又翻了一遍调查报告,看向两人的上司:“调查负责人呢?这上面没提这件事,所以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呃……”上司冷汗都下来了,“我喊他上来。”
季宇辰没有说话,那人迅出去打了个电话,很快,调查负责人也上来了。
他从电话里已经知道了季宇辰要问的事,站定之后,很快回道:“他提交的证据有误,钱曲并没有泄露机密。”
“我知道,”季宇辰的语气毫无起伏,“我想知道的是,他提交的证据是不是他伪造的。”
负责人沉默半晌,回道:“证据不是,但他的举报概述,比如他提到他曾经听钱曲和人通电话,神色闪烁,这个虽然没有作为证据提交,但都写在举报概述里。经过我们的调查,我们现并不存在这么一通电话。”
季宇辰反问:“是不存在神色闪烁地打了一通电话这件事,还是不存在电话内容违规?”
负责人又沉默了:“是不存在电话内容违规,前者他没有提供佐证,我们也没办法核实,但他是人证。”
一直在休息室听他们讨论的祁临渊听懂了。
举报人的举报概述引导性很强,直指被举报人泄露机密,但这并没有作为证据提交,也没办法证明真伪。他提交了不少证据,这些证据没有伪造,但并不能证明被举报人泄露机密,综合最后的调查结果,考虑到举报概述本身就是举报人的自身证词,调查负责人便按照伪造证据来处理举报人。
祁临渊感觉举报人和调查负责人的说法都有道理,具体就看季宇辰怎么判定了。不过……他总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祁临渊正思索着,听到季宇辰突然开口问道:“你提交的证据,是怎么得到的?”
“从钱曲的电脑上拷贝的。有一天晚上加班,我路过他们办公室,看到办公室没人,他的电脑又开着,想到之前他神神秘秘地和人打电话,我没有经受住诱惑,去翻了翻他的电脑,正好现了一些东西。”
祁临渊颇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被举报人也出了声:“如果我的电脑里有机密内容,他从我电脑盗取信息的行为,本来就有泄露机密的嫌疑。”
“你放屁!”举报人瞬间怒了,“这是办公电脑,不是项目电脑,哪来的机密?何况你锁屏密码都没有!”
“但集团并没有禁止把一些相对不那么机密的资料放在办公电脑上,只要不带离集团。”
举报人万万没想到泄露机密的帽子会被扣回自己脑袋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辩驳,只能看向季宇辰,大声喊冤:“季总,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没有造假,我说的都是真的!”
季宇辰没有回答他,只是看向调查负责人:“以往的举报不实,有举报概述吗?”
季宇辰这话虽然是疑问句,但并没有多少疑问的意思。
调查负责人一愣,片刻后反应了过来,脸色有些白。
季宇辰知道他明白了,直接说道:“按照惯例处理,包括未经允许使用他人办公电脑。行了,都回去工作。”
举报人一听,就知道工作保住了,瞬间喜形于色。
被举报人有些不甘心,他看向季宇辰,想说些什么,却现季宇辰也看着他,眼神幽深,似乎能看穿他最隐秘的心思。
他心中一凛,连忙收回视线,什么也没说地走了。
周遭很快安静了下来,季宇辰打开门,现祁临渊等的就是自己推门而入的瞬间。
他脸上的冷淡几乎是在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眼里带了笑意:“在等我告诉你为什么直接大事化小?”
祁临渊毫不迟疑地点头:“对,而且不仅仅是这个,我总觉得好像还有哪里不对……”
“被举报人的反应,”季宇辰开口说道,“他太冷静了,从头到尾都很冷静,最后我下了结论,他只是想争辩,但现我在看他之后,他马上又忍住了。”
季宇辰一说,祁临渊就反应了过来。
对啊,按理来说这么一桩诬告事件,激动的应该是被举报人,心虚的应该是举报人,结果那么长时间听下来,事情反而恰好相反?
“当然,这可以用钱曲生性隐忍克制来解释,那问题来了,为什么这么一个生性隐忍克制的人,会神色闪烁地和人通电话?会恰好开着没有密码的电脑,办公室还空无一人?”
祁临渊恍然大悟:“所以这很可能是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