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上方的门楣上,赫然写着“世安苑”三个大字。
江潮抱拳上前:“按大人吩咐,暂且将二位安顿于此处,金家谋逆案乃朝中大案,城中戒备森严风声鹤唳,还望二位安守本分切勿私自外出,否则连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金毋意福身道了声“多谢”。
江潮又看向身侧女子:“她叫春兰,乃是看守这栋宅子的婢女,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于她。”
春兰也上前行礼。
宅子有三进,从外头看不过是一栋普通民宅,入了院方知里头画梁雕壁曲径通幽,甚是古仆而精巧。
二人很快在东西厢房安置下来,春兰又打来热水供二人洗漱。
夜已过子时,四下里一片寂静。
梦时还未回房。
“小姐觉得,顾不言此举,是不是打算放过我们了?”
金毋意看向窗外茫茫夜色:“是的,我们暂时活下来了。”
从许之墨的刀口下,从诏狱的酷刑下,活下来了!
“是因为姨娘那根簪子么,小姐可知那簪子的来历?”
她摇头:“娘亲并未特意说起过,连父亲也未曾提过。”
说到“父亲”,她的神色忽地黯下去,眸中隐隐闪现泪光。
少年也垂下眼帘,沉默不语了。
寂静的夜里,唯有虫鸣声在耳衅此起彼伏。
片刻后他低声安慰:“伯爷的事,小姐要节哀。”
她点了点头,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哽咽出声:“夜深了,梦时你……先回房歇息吧。”
少年关切地看着她,想安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应了声“好”后,迟重地走出了厢房。
烛火闪烁,将他的背影拉得又细又长。
而她心底,那个决定再次破土而出。
次日天气晴好,院中晨雾缭绕。
少年早起给她挽发,见她面色平静,舒了口气:“正屋旁有间书房,里面放了不少书册,有好些还是孤本,小姐待会儿可以去那里看看。”
她怔了怔,答非所问:“梦时,你让春兰去外头买两条鱼回来吧。”
梦时眉眼一弯,“小姐是想喝鱼汤了么,那我待会儿便去与那婢女说说。”
她看着铜镜中的少年:“我是想给顾不言做一道鱼羹,让春兰送去北镇抚司。”
少年面色一顿:“小姐何意?”
“向他示好。”
他收回挽发的手,怔怔看着铜镜中的主子,脑中却浮现起那日在地窖她赤身面对顾不言的样子。
“小姐这是想……委身于顾不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