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花拿着一件桃红的长裙在程家丽身上比划,满脸的喜气洋洋,“我儿样貌这般好,穿什么都好看,这条裙子可是娘花了半两银子去镇上找裁缝做的呢,正好配你。”
程家丽摸着这软滑明显比她往日穿着更好的布料,很是满意,她将衣服套上,鲜亮的颜色衬得如花的姑娘更加娇美。
床上还放着几朵崭新的绢花,刘大花取了一朵海棠的给女儿戴在头上,细细端详了一番更是喜笑颜开,“我儿这般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姿容,可真是便宜了那周家的。”
程家丽对自己的容貌一向自负,但婚嫁上的事到底也是存了女儿家的几分娇羞,略微羞涩地低头娇嗔:“娘,你说什么呢?”
“我哪有说错,这样的美人儿那周家的要是看不上,岂非是瞎了狗眼。”刘大花一脸的理所当然,又满怀欣慰地拉着女儿的手,“嫁到了周家,那你以后就是城里的阔太太了,也不枉费我从小如珠如宝地把你养大,只要你过得好,娘也就放心了。”
回想这么些年母亲对自己的疼宠,程家丽也是心有动容,回握住她的手,双眼含泪道:“母亲您对女儿的好,女儿是一辈子都记得的,娘你放心,等我嫁去了周家,定也将娘接过去好好享几天清福。”
见女儿这么懂事有孝心,刘大花感动得双眼婆娑,一个劲道:“好孩子!好孩子!”
母女俩这边说得情真意切,仿佛嫁入周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郭喜安收摊后,记挂着家里屋顶漏雨的事情,四处打听后买了一块极大的,人家用来撑摊子作棚顶的那种油布,打算拿回去盖在屋顶上。
目前家里是没那个实力翻修房子的,可也不能每次下雨就像昨天晚上一样,况且五月之后,这雨水天气会越来越多,不想想办法的话家里就没法住人了。
买好了油布,又去猪肉摊上称了两斤五花肉,郭喜安便带着大丫准备回家。
今天倒是赶巧,张大头也来得早,她们一出镇子就坐上了牛车,回到村里时间还早。
家里郭喜春已经把院子靠鸡圈那边的一块地开了出来,郭喜安一进去院子,便闻到一股腐烂的烂泥巴气味,寻着气味过去才发现,是郭喜春嫌弃才开出来的这块地太贫瘠,到村里小河边上的烂水塘里掏了许多淤泥运来盖在上面,说是可以增肥用,这才搞得院子里臭气熏天的。
“这能行吗?”郭喜安捂着鼻子,很是怀疑。
郭喜春一边还把运来的淤泥倒在土地上,一边道:“怎么不能行,这烂水沟里的黑泥最有营养了,种菜种瓜都好活,今天盖上晒一晒,明天再翻一翻就能撒菜种了。”
“可这也太臭了!”郭喜安嫌弃。
郭喜春横了她一样,“这有什么臭的,你啥时候这娇气了?以后种了菜还得泼粪呢。”
这时候的肥料除了粪也没有其他的了,猪粪人粪是农家种庄稼的最好肥料,她们家没有养猪,那泼的粪只能是她们自己产的了。
一想到那个画面,郭喜安脸色发绿,开始有点后悔在院子里开菜园了。
郭喜春见她这纠结的样子,噗嗤一笑,也不逗她了,“行了,瞧你那样,家里那点粪村尾的地里都不够用呢,我还能拿来泼院里这块?这烂水沟的黑土已经够肥了,不用再施什么肥,以后就是缺肥了,撒些草肥就是,瞧把你吓得那样!”
是哦,除了粪,现在还有草肥的,这个时代生产力低下,工艺也有限,没有现世那些五花八门的各种化肥,只有粪肥也是不够用的,辛勤的农人们便发明了草肥,就是把各种杂草树叶堆积腐烂沤肥,也叫绿肥,对肥沃土地也很有作用。
知道自己不用每日和便便相处,郭喜安松了口气,又问道:“孩子们呢?”
往常她一回来,家里几个孩子都得飞奔着过来迎接,这会儿却不见几个孩子的身影。
“刚刚随我去水塘边运泥巴,见着村里几个大孩子跟着去玩了。”
郭喜安有些担心,上次还和那叫狗蛋的大孩子打架呢,不会再出什么事吧?
郭喜春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宽慰道:“我看了,那叫狗蛋的孩子不在其中,是孙大娘家那个叫大毛的大孙子领头,没事的。”
郭喜安这才放心了些,大毛今年十一岁了,平日也常和家里几个孩子来往,是个懂事的孩子。
瞧着天色还早,郭喜安便准备把买来的油布盖到房顶上去,家里没有木梯,她打算出门去李大爷家借。
到了李家,家里只有周美玉和她女儿小莲在家。
才六岁的小莲正在院里喂鸡呢,见着郭喜安开心地扔下手中的食盆,冲屋里喊:“娘,喜安姨来了。”自己哒哒地跑来给她开门。
郭喜安进了院子笑着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小莲真乖。”又从口袋里翻出一块糖来递给她。
小莲眼睛一亮,欢喜地接过,笑得更甜了:“谢谢喜安姨。”
周美玉从屋里出来,她是知道郭喜安这几天都是去镇上摆摊的,见她这会儿来自家,奇怪地问:“今天是没出门吗?”
郭喜安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笑道:“今天东西卖得快,回来得早。我是来你家借木梯回去使一使的,我家屋顶漏雨得厉害,我今天买了块油布,借梯子上屋顶去盖一盖。”
郭喜安家那老房子的破烂周美玉是知道的,听她这样说当即带着她来了后院,她家木梯放在后院墙角。
见郭喜安轻松地扛起木梯,周美玉有些担心:“你一个人行不?要不还是等我家大山回来,让他去给你帮忙吧?”
郭家那老房子年久失修的,一个女人上屋顶去倒腾摔下来可怎么办?
“不用,就盖块布上去,又不是什么大工程,放心吧,我走了哈。”郭喜安真觉得这不是什么复杂的事,又谢过周美玉后扛着梯子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