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唐晓翼一直揣在口袋里的右手。
他们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从在寝室里找到他,唐晓翼确实没怎么把右手从里面拿出来过。
婷婷想起来之前连信都是唐晓翼让她拆的,如今仔细思索一下,不由地脊背愈发感到凉意刺骨。
难不成唐晓翼从那个时候已经开始病发了吗?
虎鲨气的火冒三丈,却想不出来任何有力的说辞反驳温莎,只能冲着唐晓翼大叫:“唐晓翼,你快点用你的右拳砸扁这个混蛋啊!”
他说的激动,伸手扯了一动不动的唐晓翼一下,一不小心将他的右手从口袋里扯了出来。
可当看到唐晓翼露出来的右手时,扶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婷婷则惊骇地捂着嘴,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一幕。
唐晓翼的右手五个指头都不正常地朝着掌心弯曲着,好像鹰的爪子一般。
虎鲨呆滞地盯着唐晓翼病变的右手,不可置信地捉了起来,企图给他掰回正常,可唐晓翼的手指依旧不受控制地曲着,捋直了又慢慢弯回去。
温莎见到此幕,戏谑地欣赏着唐晓翼阴云密布的脸色,脸上阴毒的笑容愈发张扬放肆。
“虎鲨!”婷婷担忧地一把从虎鲨手里抢过唐晓翼冰凉的右手,将它又塞回了口袋里。
事已至此,唐晓翼自然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右手病变的恐怖样子,婷婷只能重新将它藏回口袋里,就当没见过。
然而温莎笑的却愈发愉悦,有些尖利的森白犬齿呲在唇边,依然在不遗余力地撕唐晓翼的伤疤:
“哎呦,唐,你这右手估计也伸不出来了吧?”
唐晓翼眼神凌厉宛如受伤的孤狼,眼底熊熊的暗火几乎都要喷涌而出,将温莎烧个灰飞烟灭,口气依旧狂傲:
“凭什么你让我伸手我就得伸手,嗯?!”
温莎扑哧一声,绽开曼陀罗般华丽又阴险的笑容,纤长的睫羽随着他愉快的情绪而微微抖动着:“唐,你就是死鸭子嘴硬,不过嘛……”
他话锋轻佻地一转,看向窗外黑沉沉的一片:
“我确实很佩服你们羽之的求生意志,明明只能活几个月,却都跟着你东奔西跑,硬是撑着活了好多年……”
说着,温莎又故作可惜地摇摇头,将唐晓翼最后一片伤疤也鲜血淋漓地撕开:
“但是就连有着’永生基因‘的阿商,尚且无法保住性命,光凭你们几个怎么能和死神抗衡呢?”
“唐,在旅途的最后时光里,眼睁睁地看着昔日的伙伴一个个在你面前永远地倒了下去……那种感觉,好受吗?”
温莎轻快又恶毒的话语在死寂的车厢里回荡着,小伙伴们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他们不愿面对的答案,但还是都眼巴巴地望着唐晓翼,希望他能像从前一样对着温莎的恶言相向反唇相讥。
但向来伶牙俐齿又死不认输的唐晓翼,此时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静默成了一座披满了孤寂与悲伤的雕像。
铺天盖地的绝望与伤感如同苔藓一般从他身上蔓延开来,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啪嗒——”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唐晓翼眼眶里不堪重负地坠落而下,溅成一地破碎的水晶。
他闭了闭眼睛,喉咙如同被堵塞似的剧痛无比,又一串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溅湿了地面。
“唐晓翼……”
眼见这位牙尖嘴利的大魔王忽然就伤心到话都说不出来了,DODO冒险队一颗心彻底如坠冰窟,难以言喻的绝望带着死亡的肃杀萦绕在他们周围,刺得人无处遁形。
温莎则事不关己似的隔岸观火,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碧蓝色的瞳眸始终注视着唐晓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