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没有搞砸。
收拾好随身物品,闻星推开门往外走。
走廊上铺着厚重的地毯,踩在上面行走几乎不会留下声音,以致那位演奏结束后尚未离去的观众浑然不觉闻星的靠近。
对方今天穿着简单素净,唯一一抹亮色来自于环在他右臂间的紫色鸢尾,恰到好处的大小,刚好占据他的整个怀抱,像是天然生长在那。
鸢尾的花期早就过了,眼前的这束鸢尾的每一片花瓣却都无比鲜活,在本不该盛开的季节盛开着。
闻星现沈流云剪短了头,原本的白金色仅剩下尾的一小截,与新生的黑凌乱地交错着,看上去很像是一只玳瑁猫。
这只人形的玳瑁猫抱着那束鲜花,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的装饰画看。
闻星站在他的身旁,也将目光投向那幅画,是拉斐尔的圣母像。
画中的圣母恬静温和,小心而珍视地搂着怀中的婴儿,与沈流云抱着花的姿势如出一辙。
就好像,这束花是要送给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
“在看什么?”闻星问他。
沈流云抱着花的手不明显地收紧,轻声说:“在看这幅画是真迹还是仿品。”
闻星眨了下眼:“有结果了吗?”
沈流云点头:“应该是真迹。”
闻星的眉梢一挑,很意外沈流云会给出这样一个明显错误的答案,毕竟这幅圣母像的真迹如今被收藏在何处,众人皆知。
似乎是现他的不认同,沈流云转过头来,认真地注视着他给出解释:“因为我觉得,这一刻很宝贵。”
壁灯柔和的光芒落在那眼底,里面清楚地映着闻星的倒影。
闻星呼吸微顿,心口一震。
沈流云是惯会用言语来迷惑人的,闻星屡次交战,屡次落败,好在如今总算学聪明了些,知晓该如何躲避。
他不着痕迹地与沈流云错开视线,只想为医生的事道完谢后便赶紧走掉,不料却被抢先一步。
鸢尾花束递到他的手中,伴随着一句祝贺:“今晚的演出很精彩。”
是吗?很精彩吗?
闻星有些局促地抱着那束花,被香气迷得头晕目眩,感觉自己又一脚踏在了漩涡边缘。
好一会儿,闻星才开口说:“医生的事,谢谢你。”
不管怎么样,还是该感谢,毕竟如果不是沈流云及时帮忙,他不知道还要在医院等多久才能见上医生,耳朵的状况也没那么快能改善。
沈流云不意外他会知道,“能帮上你就好,不用说这些。”
闻星抱着花的手收拢了一些,预感到如果自己再不走,可能会走不掉了。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想,他自己也不甚明白。
闻星不知道,当他感到为难的时候,鼻尖会轻轻地皱起来,就像现在这样。
沈流云将他的反应看在眼底,有些谨慎地开口:“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可以让我请你吃晚饭吗?”
只是一起吃顿饭也好。诶?
是不是应该反过来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