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窦其期率领的王师在襄阳至樊城的路上埋伏,不知道哪个幸运儿射出的箭恰巧射到了雍王麟所骑坐骑的眼睛上,坐骑当场嘶鸣,将雍王麟甩了下去。紧接着,另一只因此受惊的马匹不顾主人的控制,踏上了雍王麟的胸膛。
雍王麟的死亡可以说和窦其期的能力毫无关系,若非雍王麟因掉落战马而亡,就窦其期派出的那点伏兵,根本不会战胜当时一往无前的雍王麟。
但事情就是这么巧,一支普通的流箭,就带走了一代枭雄的性命。
崇云考喃喃道:“都是天命啊,欠的债总是要还的。”
雍王麟不顾窦强女的处境,公然违反王诏,让窦氏一族都因此陷入险境,所以经年之后,雍王麟死在窦氏子孙的手中。
景帝心胸狭隘,因雍王麟的所作所为而迁怒窦氏一族,所以日后整个季氏天下都掌握在窦氏手中。
窦强女带给崇云考新生,崇云考未能在窦强女和雍王麟和离时帮窦强女一把,于是二十多年后,崇云考将欠的债还给了窦强女的女儿季峨山。
如今,崇云考为了季峨山欠了游溯与游洄的债,该是他还游溯和游洄的债的时候了。
第54章
岂曰无衣
季峨山回到临安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来到临安宫请罪。她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弯腰跪在临安宫的大殿上,低着头说道:“丧师辱国,臣有罪,请天子降罪。”
然而临近冬去春来,气候的变换让天子生了一场大病,他现在已经病得无法上朝了,朝政全部交给了太后窦强女。
窦强女自然不会惩罚自己的女儿,说了一句“胜败乃兵家常事”之后,便轻飘飘地揭过了此事。
季峨山还沉浸在丧师的羞愧之中,因此,当散朝之后,她还在和母亲认错:“阿娘……”
窦强女却制止了季峨山的道歉,反而说道:“去见见你阿弟,他想见你很久了。”
季峨山一愣,随即她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问道:“阿弟的病重是因为我吗?因为听到了我被围困襄阳的消息?”
窦强女抿着唇没有说话,似乎是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她的态度却已然无声地说明了一切季涓流就是因为听到她被困襄阳的事才病重的。
季峨山的心瞬间沉了下来。她跟在窦强女的身后走进季涓流的寝殿,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季涓流吹不的风,殿内的门窗都关的紧紧的,闷热的地龙熏得殿内暖烘烘的,却也让这股药味愈弥散。
窦采儿正坐在榻前陪季涓流说话,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便看见窦强女和季峨山联袂而来,连忙起身行礼:“太后娘娘。”
季峨山快步走到榻前,她掀开床幔,就看见季涓流脸色惨白地躺在榻上。见到季峨山来,季涓流的脸上涌起几丝红晕来:“阿姐,你回来了!刚刚舅父和我说,我还不信呢。”
季峨山拉住季涓流的手,把季涓流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季涓流的手那样冰凉,季峨山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陛下,阿姐回来了。”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陛下,我不喜欢这个称呼。”季涓流直起身,却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对季峨山说,“阿姐,扶我起来,我要坐起来。”
季峨山扶起季涓流,窦采儿连忙将靠枕放在季涓流的身后,好让季涓流坐的更舒服一些。
季涓流靠在靠枕上,问:“阿姐,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季峨山说:“不走了。”
季涓流一愣,随即眼中满是星光:“真的吗,阿姐,你真的不走了?”
季峨山点点头:“真的,两淮那里让九舅父去镇守,阿姐就在临安陪着你。”
谁料听到这样的话,季涓流的脸上却不见季峨山想象中的开心,反而在瞬间收敛了笑容。
季峨山道:“怎么,嫌阿姐烦了,不想看到阿姐?”
季涓流却说:“九舅父镇守两淮,那荆北呢?”
季峨山的身体瞬间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