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邵骞的手机响了,他一边走开一边接听电话,我听到他说:“嗯,爸爸出差了,过几天就回去,和奶奶好好呆着,乖。”
“过几天,你的差出完了呢?谁来照顾强强?”
季邵骞的电话结束了,我蹙眉问。
季邵骞道:“我会安排好。”
“你觉得这样对强强公平吗?你不可能一直出差吧?像是多年前一样,一个月三五天去邻市,现在你准备也这样对强强吗?”
我的讥讽让季邵骞皱了眉。
然而,这样的争吵让我索然无味,我走到强强身边,蹲下身形问他。“强强,阿姨要走了,你会跟阿姨一起走吗?”
强强立刻从小木马上迈了下来,“强强跟阿姨一起走。”这孩子潜意识里,还是和我最亲近的,
我拉住了强强的小手,准备带孩子离开。
季邵骞愠怒地开口,“你准备把他带到哪儿去?你确定你能保证他的安全吗?还是继续回到那个花花少爷的身边,让小孩子去看那些不该看的东西?”
我一下子僵住了身形。
是呀,我把强强带到哪儿去?
我只能保证自己的安全而已。半晌,我蹲下身形,双手捧起了强强的小脸,“强强,阿姨决定不带你走了,阿姨没有能力保护你的安全,你就留在叔叔这儿,阿姨过几天来看你好吗?”
强强看了看我,忽然就咧开小嘴哭了,一边擦着眼睛一边委屈地说:“阿姨说要带强强走,为什么又不带了?阿姨是嫌强强不乖吗?强强以后乖乖的就是了。”
“不,不是的。”
我立刻将强强揽进了怀里,我说带他走,却又突然不带的行为伤害了孩子。
我很内疚,也很心痛。一边用手指给他擦着眼泪一边说:“阿姨突然想起来,阿姨过几天就要考试,要抓紧时间看书的,等考完了试,阿姨便来接你。你先呆在这里,跟叔叔在一起好吗?”
“阿姨说的是真的吗?”
强强吸了下鼻子,眼睛里仍然含着泪花。
“嗯,是真的。”
强强说:“阿姨不许骗人,强强这几天一直在想你,还以为你不要强强了。”
“不会的。”
我再次将小人儿揽进怀里,心里一瞬间无比难受。
季邵骞走了过来,他伸手将强强拉了回去,抱起来。满眼愠怒地对着我,“你弄哭孩子了。”
“强强乖,阿姨过几天还会来看你,到时候再接你回去。”
季邵骞亲了亲强强的额头,总是父子,亲情什么都阻挡不了。
强强点点小脑瓜,眼睛里仍然含着委屈的泪珠。
我没有敢再看孩子一眼,转身匆匆离去了。
连续好几天的紧张复习,终于迎来了律考,然而数日不曾好好休息的我,坐在考场上,却是脑袋一阵阵发晕,终于熬到做完了所有的题,我终于撑不住,软软地趴在了桌子上。
我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洁白,输液瓶中的液体正一滴滴地注入我的静脉血管。我张开眼睛,看到了坐在眼前的人。
陈辉。
“是你?”
我想做坐起来,可是脑袋仍然很晕。陈辉忙扶住我,“你贫血,还低血糖,别乱动。”
我又被他轻轻扶着躺下。
我问:“怎么会是你呀?你怎么知道我晕了,是谁把我送到医院?”
陈辉眸光柔和,像暖暖的日光,浓眉却轻轻敛起,“你律考的时候,我就在外面,老师说有人晕在里面了,让赶紧打120,我一看竟然是你。”
“哦。”
我用拳头在脑门上砸了一下,“谢谢你呀,不然丑死了,考个试,还能晕在考场上,别人要怎么看我。”
陈辉的出现让我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温暖,似乎被自己的兄长关怀着,却没有想一想,他为什么会在考场外面。
陈辉去倒了一杯水,像熟悉的老朋友口吻,“你呀,就是太不关心自己的身体了,既贫血又低血糖,年轻轻的就把身体弄成这样,老了要怎么办。“
他把水杯递给我,里面是加了红糖的,远远闻着就很甜。
我接过喝了一口,对他笑了一下,颇有看破红尘的味道:“有时候,人活着,就像是负累。”
陈辉的眉头当时便锁紧了,厉声地很是严肃地道:“你怎么有能这样的想法!你才多大,不就是经受过点儿挫折吗?这就把你击垮了?我十岁,父亲母亲就都死了,就连我最后的亲人,我的奶奶也在半年后去逝了,一年之内,我失去了三个亲人,自己像野草一样地长大。我觉得我比你苦多了,但我还不是好好地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