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办法挣脱,脱力地陷在庄敛怀里,滚烫的面颊贴着冰凉的墙面低低啜泣,被弄得濒临崩坏。
在被颠覆重建的过程中,有那么一瞬间,江予险些以为自己要休克了。
他很累,特别累,意识逐渐模糊不清,在即将陷入黑甜的梦乡之际,他突然剧烈颤了一下。
他一把抓住了庄敛的手指,强撑着睁开眼,瞳孔却没有聚焦,看上去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他强撑着,唇齿却含糊不清,问,“庄敛,你最近……还做噩梦吗?你……最近……开心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庄敛已经不再被被噩梦惊醒,江予心里却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他很开心,也很担忧。
开心庄敛终于不再被他死亡的噩梦缠身,担忧庄敛已经想起来前世的事,受到更大的伤害。
江予憋在心里一直没问,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来,顺道就问出了口。
“开心。”庄敛微顿,看着江予的眼睛热忱珍视。江予只需比现在清醒一点,就可以发觉庄敛是否已经恢复了记忆。
但他没有。
庄敛抚摸他潮热的脸颊,低着嗓音哄慰,“宝宝,小狗很开心。小狗已经不做噩梦了。”
江予得到了答案,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庄敛低下头,满怀虔诚地吻他:“宝宝……”不要知道。
大一过得很快,新学年,江予却莫名其妙多了个穷追不舍的追求者。
他长得漂亮,性格又好,这些年不是没人喜欢他,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身边有个庄敛。庄敛疯狗护食一样护着江予,警惕着所有觊觎他的人,没有人敢不要命追他。
但海登·高是个例外。
海登·高是美籍华裔,用“追求者”来形容他其实不太贴切,因为他并没有明确说要追他,态度很暧昧,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心思不对劲。
江予很困扰,在察觉他心思后就直接拒绝过他,从来没给他任何看见希望的机会,然而海登·高依旧缠着他不放。
上次周绍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就被折断了手指,有这样的前车之鉴,江予担心庄敛知道这人纠缠他之后会直接弄死他,就一直没告诉庄敛,想自己解决这件事。
新学年换了教授,江予不能和庄敛打视频,只能让他听听声音。下课后,他突然听见赖在他们小组里的海登·高用很蹩脚怪异的中文说,“他是在监视你吗?”
江予一顿,皱着眉看他,“关你什么事?”
不是监视。
不用这个人提醒,江予早就已经意识到了,他们现在和高中时庄敛偷偷监视窥听他的行为很像,唯一的区别就是,现在主动权在他手里。
——庄敛失去过他,一直没有安全感,江予感觉得出来,所以他主动让庄敛随时随地都能看见他,通过这样的手段驯服他,以免他因为看不见他发疯。
但他没必要告诉把这些告诉海登·高。
江予的声音有些冷漠,但海登·高并不介意。
他翘着二郎腿,眼神点了点江予的手机,又看向守在门口的卡萨帕,实在说不好中文,换成英语后轻松流利,“与其说那个保镖在保护你,不如说你男朋友在让他监视你,免得你跟人跑了。加文,你确定他真心喜欢你?”
江予和海登·高的交谈声并不低,组员们都听到了。
这段时间有不少小组作业,组员们已经约好了要去咖啡厅讨论剩下的部分,他们也知道海登·高一直在纠缠江予,闻言纷纷解围说,“兰斯真的喜欢加文,他们感情很好。高,你最好还是不要介入他们。”
江予抓起手机站起身,准备和组员们一起离开,不太愉快地压平唇角,说,“我男朋友脾气不太好,他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存在,你最好不要惹他。”
驯熟了的疯狗也是会咬人的。
“是的,我作证。”张心凌补好了口红,插进来认真说,“之前有人不小心碰到加文就被他打断了手,很恐怖。”
她真诚地建议这位华裔同学,“说真的,高,你现在的行为比那个人更过分,所以我劝你趁现在还来得及就赶紧走吧,他马上就要来接加文了。”
江予有些意外张心凌竟然知道这件事,不禁看向她。
张心凌朝他眨了眨眼,递了个“姐有人脉”的眼神,站起身拍了拍海登·高的肩膀,和组员们一同离开。
没有人再理他。
江予和组员们待在一起的时候不会和庄敛打视频或者语音,所以在跟着他们离开前,他准备挂断和庄敛的视频通话,却看见了始终亮着的麦克风图标,顿了顿。
视频中没有出现庄敛的脸,他看不见庄敛的表情。
但他应该已经听见了。
江予抿着唇角,动作只停顿了半秒钟,很快挂了视频。
海登·高原本也想跟上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被卡萨帕拦了下来。
“先生。”卡萨帕冷冷地说,“您最好快点离开。”
他没把海登·高放在眼里,扔下这句话就快步追上了江予。
海登·高眯起眼看了他背影两秒,嗤笑了下,蓦地气急败坏抬脚哐当踹门,气急败坏地骂了句脏话:“贱人!”
路过的人都纷纷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海登·高剧烈喘息了几下,努力平复心情,快步走出教室,远远追着江予一行人去了咖啡厅。那只该死的狗替他的主人看牢了江予,他现在无法近身,只能在附近的广场找了张长椅坐下。
海登·高按捺住想法,平息了一会怒气,掏出手机给某个号码打了个电话,语速飞快,“你想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