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不出许衷这么做的理由,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心里几乎要被掐灭的希望又一次颤颤巍巍地冒了芽。
回到家后,我先跟江肃洲报备了自己已经安全到家的消息,然后点开了工作群。
杨明阳的办事效率很高,他已经新拉了一个好友进来,头像是一只趴着的小猫的男生正在群里跟大家打招呼。
他的群昵称是谢远,在群里跟其他人互动的时候显得很活泼,说自己是刚入职的舞男,很高兴认识大家。
他还向我发送了好友申请。
我点了同意后就去洗澡了。
不看手机就看不到跟许衷有关的任何消息,我这么告诉自己,就会理所当然地忘记许衷那些莫名其妙的行为,免得我又一次在心里起了妄念。
去柏林夜上班的时候,我和谢远见了第一面。
男生坐在椅子上玩手机,他穿着皮衣皮裤,紧身的材质衬得那两条腿又长又直,露出来的皮肤上满是纹身,纹着乱七八糟的英文和玫瑰花。他听到进门的动静后,偏过头看了我一眼,我注意到他耳朵上戴着叮叮当当一堆耳饰,染成银色的头发留长了一点,正好遮住了眉毛上的眉钉。
他不像是来跳舞,倒像是来做鸭子的。
“你是沈涣对吧?”
我点了点头,心道杨明阳倒真挺喜欢这种类型的男生,我能从谢远脸上看到一点林小陌的影子。
谢远就“啧”了一声:“跟你同台的话,竞争压力真大啊,你说我应不应该找杨明阳多要点工资当我的心理落差费?”
他的态度倒是比林小陌好得多,就是一张嘴实在是碎,我还没打完字,他就已经换了个话题。
我换好衣服后,不自觉地看了一眼他脖颈上的项圈,牛皮质地的项圈上嵌着一圈铆钉。谢远见我注意到了,就说:“这是我在情趣用品店里花九块九抢到的便宜货,不是花钱找人定制的,戴着好看而已,又不值钱。”
我没有解释自己只是又一次回想起了许衷的那个朋友圈,就算他删掉了又能怎么样呢?
做过了就是做过了,已经在我记忆里留下了难以抹去的痕迹,即使他删掉了也没有用。
只不过我永远都不可能责怪他。
我侧腰的淤青已经淡下去了,做好了心理准备后再看向座时发现没有许衷的身影,也不会让我在舞台上失态。我在钢管上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旋转又或者是绷起足尖,人们如火一般热烈的热情比单纯的跳舞更能炒热气氛,开了十六度的空调都有些不顶用了。
我努力让自己心无旁骛地顺着摇滚乐的乐点在钢管上变换各种动作,已经形成肌肉记忆的舞蹈让我跳出了一身汗,要下场的时候还听到有人问能不能再跳一次。
谢远已经迫不及待地上场了。
他穿得勾人,长得也好看,柏林夜里每天来来去去的人太多了,没人会费心去思考林小陌和谢远的不同,舞跳得好又会热场子,就已经能让这些人心满意足了。
我在后台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回休息室,而是走到了调酒台旁边。
江肃洲正忙着调酒,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看看周围,没什么人注意到我,就比划道:来看看你。
“你最好真的是是来看看我的。”江肃洲把酒杯往托盘上一放,再把托盘递给了小宋,“去吧,9座——我帮你盯着了,许衷说到做到,说不来真的就没再过来了。”
我不想听江肃洲阐述这个事实。
他看着我变了脸色,就笑笑:“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催他:调你的酒吧。
“我跟你说,幸亏你没去鬼屋,”江肃洲看了一眼订单,“啧”了一声,头也不抬地说,“里面又黑,人又多,我当时不小心被人推了一下,撞到了棺材角上,疼得我差点跪下去。要是你去了,不得伤上加伤啊?”
我短促地笑了一下。
我是没被撞到什么东西,但是我撞见了许衷,他的态度冷热不定,让我捉摸不透。
江肃洲及时转移了话题:“老板新招来的这个还挺厉害,跳了这么久还能蹦这么高。”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舞台,谢远正不知道朝哪个方向抛媚眼。
“他比林小陌看着顺眼多了,”江肃洲又调好了一杯酒,嘴里还在絮絮叨叨个没完,“好像才十九岁。我十九岁的时候还在思考是专升本还是三年大专后直接出来找工作,他的十九岁就是月入四千,跳跳舞就把钱挣了。”
其实跳舞也很累,对体力要求高,对身材要求更高,但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了笑,就当默认了他的话。
许衷一直没有来过柏林夜,新发的那条朋友圈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在了“三天可见”里,有时候都会让我怀疑它是否存在过。
我失去了有关于许衷的消息,却怎么都没想到没过几天,会在柏林夜里看到了一个人喝酒的陈渡。
“他很爱我”
当时我正在调酒台旁边帮江肃洲递盘子,小宋跑过来,先是看了我一眼,半天都没开口。
江肃洲忙的满头汗,嫌他磨叽:“有什么事就直接说,你看沈涣干嘛?”
小宋嗫嚅道:“江哥,3座点了一杯星星点火,指名道姓要沈涣送过去。”
我在台上跳钢管舞的时候,没看到3座上出现谁的身影,怎么就在我帮江肃洲做事的这一时半会儿就来了人?
江肃洲一把按住我的肩膀,不让我起身去看,再把手上刚做好的蜜语林递给了小宋,让他先给客人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