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格外钟爱黑色,此时穿着一件黑衬衫和黑色修身长裤,肩很宽,腿很长,脱离了宽松睡衣遮挡的腰身出乎意料的劲瘦。
也许是肩宽将他的腰衬得特别细,在皮带的束缚下,收出了一个惊人的弧度。
阮绵快速的上下扫了他一眼,抬手与他相握:“幸会。”
步峥收回手,复又坐回刚才的椅子里,神色看起来很温和,眸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刚才无言时的那种疏冷感荡然无存。
阮绵知道他来的目的,也不卖关子,直接拿过一边准备好的镇魂符递给他:“昨夜许你的镇魂符,贴身带着,保你魂魄安稳。”
步峥抬起手,修长冷白的指尖捏住黄符的一角,脸上笑意温和:“好的,多谢。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
阮绵点头,与他互加了联系方式,看着那个乌漆嘛黑的头像沉默了一秒。
这个人的长相、气质、穿着,乃至头像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冷淡厌世感,可本人却总是语声温和、笑意浅浅,给人的感觉十分割裂。
两人并没有多聊,主要是阮绵今天还有事,没有时间陪客人聊天。
步峥非常的识趣,付过了符箓钱,很快就起身告辞了。
阮绵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出花房门口时紧急偏了偏头才免于将脑袋撞到门框上,但在注意力集中在头顶的时候脚下又被绊了一下,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跤。
她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看来个高腿长也不全是好处,脑袋离地面太高,导致下盘都不稳,两条长腿看起来也不怎么相熟,各有各的想法。
刻完席骞的牌位,她又在牌位的背面刻了个小型聚阴阵,这才将牌位放回房间,换了衣服出门。
冯时亲自开车来接的她。
摆脱了摄灵咒的影响后,他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他身形算是比较高大的,也并没有怎么发福,五官很端正,那种疲惫消沉感褪去,整个人看着都精神了,也算是个中年帅大叔。
怪不得年轻时能吸引到魏婉喻这样的女子对他死心踏地。
当然,如果头发能更茂密些就更好了。
阮绵懒懒的靠坐在后座上,单手支头看着窗外。
唉,她得学学自己开车,要不然出门不方便。
原主是会的,证也有,只是这种事情还是要自己上手练一练才行。
车子开到了城郊的一栋别墅,阮绵下车左右看了一眼:“这就是邱泽偷偷给他母亲买的房子?”
冯时笑了笑:“是,从今年年初我开始倒霉,他的财运就来了,这房子是他瞒着我妹妹偷偷以他妈的名义买的,里面都装修好了,只等我妹一没,就让他妈搬进去享福的。
他说他妈苦了一辈子,没住过别墅,让老人家也享受一回,只可惜啊,他妈终究是没那个福份住到这个房子。”
阮绵抬步向里面走:“他是个孝子。”
冯时还是笑:“确实,拿老婆的性命尽孝,谁能孝得过他?”
阮绵没再开口,直接进了大门。
邱泽是个孝子,以他的角度看也许自己是没错的,只是他只想着他老娘,却没想过那个被他牺牲的老婆也有亲人,吃了亏也有人心疼。
冯家兄妹从小失去双亲,冯时又当哥又当爹,把一个暖水瓶大小的妹妹拉扯大,出落得享享玉立,期间吃了多少苦头只怕说都说不完。
邱泽空口白牙就要人家的宝贝妹妹给他妈替命,人家大哥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他只知自己与母亲相依为命无法割舍,却不懂别人的相依为命也同样弥足珍贵。
故弄玄虚
这栋别墅是欧式装修,整体看起来富丽堂皇,细节处处可见真心。
想来一个吃了一辈子苦的老太太一朝住进这样的房子,一定是很开心的。
邱泽被关在二楼的主卧,一根宽布带将他牢牢的绑在靠背椅上,连动一根手指都难。
他已经醒了,但精神很是萎靡,眼皮耷拉着,脸色灰败,开关门的动静也没有惊动他。
他的脸形略方,长相不突出,倒也不能算丑,单看外表的话,一眼看上去就像个最普通的老实人。
阮绵在冯时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来,上下扫了邱泽一眼,对冯时说道:“你让他向那个邪师求救了吗?”
冯时点头:“那个邪师给了他一张符,专门用来求救的,刚才上楼之前我让小玉给烧了。”
阮绵“嗯”一声站起了身:“克亲薄情之相,没什么本事,手段也不在他身上,等邪师来吧。”
一直没反应的邱泽突然抬起头来,嗓子有些沙哑:“你说什么?”
阮绵乐了,扭回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漫不经心的开口:“我说你月角塌陷,眉有尖锥左高右低,地纹折断鼻似鹰钩偏右斜,眼不定脑后腮,天生克母薄情之相,你不服?”
邱泽的胸膛剧烈起伏,双眼都赤红了,显然被人说克母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阮绵却不管他,见他没什么要反驳的,转身就走了出去。
冯时嗤笑了一声,用下眼角瞥了邱泽一眼,语声轻蔑:“你总说你母亲不容易,生了个克母的儿子确实容易不了,你与其折腾那些歪门邪道,还不如直接自尽,她兴许就能好了。”
邱泽仿佛一头被逼到绝路的困兽,怒声嘶吼:“不可能!你胡说八道!”
冯时却不管他,也跟着出了门,留他一个人在里面无能狂怒。
他站在二楼围栏处向下投去目光,能看到先一步出去的阮绵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落坐,冯玉坐在她身边,正在轻声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