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净微笑:“家父是做生意的,和南来北往的客人交流,总还是官话来的方便些。所以,我从小就是学的官话。”
听说她是商家女,谢妍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萧曼不依不饶:“那你总该会说两句吧。我从小见的人也多,你只要说两句,我就知道你是哪里人?”
叶明净只得将岳晶晶的家乡话说了几句。萧曼拍手而笑:“原来你是姑苏人。我说怎么长的这么水灵呢。”
萧炫听得妹妹的笑声,就转过头:“谁是姑苏人?那可是离我们家近了。”
萧曼指着叶明净笑道:“可不就是这位岳妹妹。我一看就知道,只有姑苏水乡,才养的出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四位伴读顿时傻了眼。薛凝之拼命回想,安妃老家是在哪里。
萧炫温和的打量了一番叶明净,对着众人解释:“……家母祖籍姑苏……”
那边,萧曼恨不得拉着叶明净大谈特谈。叶明净深感疲惫。果然只要说了一个谎言,就需用无数的谎言来弥补。
薛凝之见她要招架不住了。赶紧问:“对了。今早,我们在舞剑台时。听的山上有人吹的好笛子。你们听见没有?”
谢睦笑道:“这可是巧了。昱之也是听见舞剑台那边有琴声。这才来了兴致,吹奏了一曲。”
叶明净惊喜交加:“那曲笛子,是你吹的?”
萧炫点点头:“见笑了。”
叶明净用力摇头:“你吹的非常好。一定是下了大功夫,才能有这样的技巧和表现力。”
萧炫一愣,多了几分认真:“岳姑娘也会吹笛?”
叶明净叹气:“我年纪小,中气不足。就没有学。”又问,“我能看看你的笛子吗?”
萧炫犹豫了几分。谢妍冷哼道:“萧世子的笛音,乃是江南一绝。他的笛子,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
四位伴读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齐靖眼看着就要暴怒。
叶明净咳嗽了一声。微微一笑,轻轻哼起先前的笛声。然后又问:“若是换个调子,你怎么吹呢?”她哼了一段g调的‘梦里水乡’。
萧炫越听越惊讶,挥手让小厮把木盒递上来。打开一看,里面的确是一支琥珀色的竹笛。
萧炫道:“先前我吹的那首,是小宫调。”他站起身,横笛于唇,悠扬的吹奏了一段叶明净哼的‘梦里水乡’。道:“这首是正宫调。全筒音作商音即可。”复又赞叹:“真是好曲子。不知岳姑娘从哪里听来?”
叶明净则叹了口气。西洋乐理换算成民乐乐理,简直是一部庞大的算术课题。这也是她一直都没有学乐器的原因。
“我偶尔听到的。记得也不怎么熟。”她闭了闭眼,露出落寞的神色。
萧炫道:“岳姑娘若是有心。炫虽不才。教姑娘吹笛还是能胜任的。”
萧曼吃了一惊。谢妍的眼神更可怕,似乎要将叶明净吃了一般。
叶明净道:“你真的愿意教我?”
萧炫微笑:“岳姑娘对音律很有天份。说起来,还是炫占了便宜。”
叶明净露齿一笑:“那好。我回去就和爹爹说。到时候,再去找你。”
萧炫欣然一笑:“那我就在家等候了。”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约定好。孙承和等人看的张大了嘴巴。
齐靖皱着眉头,问谢睦:“萧世子是带着妻儿上京的吧。”
谢睦瞥了他一眼:“当然。”
薛凝之低声轻叹,喃喃自语:“靖海侯世子啊……”
进宫
晚饭前回到宫中,叶明净向承庆帝汇报一天的见闻。她重点突出了萧炫要教她音律的事。
承庆帝挑了挑眉:“净儿喜欢音律?怎么以前没和父皇说过?”
叶明净咬字很重的强调:“父皇,那是靖海侯世子。”
承庆帝摸摸胡子:“唔……萧炫的世子是朕亲封的。说起来,昱之这孩子是音律高手,的确风流俊雅。”
叶明净哭笑不得,只得提醒重点:“父皇,靖海侯!”
承庆帝又挑了挑眉,颇有些诧异:“你还知道靖海侯?林珂已经讲到海上贸易了吗?”
负责历史和地理的林珂还没有讲到海贸。只简单提到过靖海侯萧家。他家原先是周朝靖海公家的手下。李青瑶为帝的时候,国祚动荡,当时的靖海公家族已经腐败不堪。萧家先祖和叶承祜联手,灭掉了靖海公一族,全面接手海上贸易。萧家在叶承祜登基后,被封为大夏朝的靖海侯。
而叶明净关注到靖海侯,主要是因为李若棠的日记。
李若棠十六岁时嫁入当时的宇文世家,和丈夫过着还算美满的生活。不料在她身怀有孕后,夫家为丈夫安排了两个通房小妾。那位宇文公子半推半就的接受了。李若棠提出抗议,结果娘家和夫家人都劝她想开些。说这是古往今来就有的事,天经地义。李若棠和宇文公子为这事吵的不欢而散。
若是普通女子,大约也就认命了。厉害点儿的,就下狠手收拾小妾。可李若棠没有。李若棠在一天半夜时分,悄然走进宇文公子和小妾的房间,制住了三人。当着两个小妾的面,废掉了赤身裸?体的宇文公子全身的经脉,震碎了他脊椎柱上的一根脊梁骨。宇文公子终身瘫痪。两个小妾吓的昏死过去,后来据说是疯了。
李若棠写了一封和离书,抓着宇文公子的手按了手印。连夜赶往当地官府。天亮后,用了一些手段。正式备案,和宇文公子脱离了夫妻关系。然后,就是千里逃亡。
李家发出声明,将她逐出家门。宇文家千金悬赏,要捉她归案。李若棠惊险交加的离开中原,逃到了东南沿海,最后一直逃到海盗窝。凭着一身武艺和不凡的见解,收服了一小撮海盗。她生下实际上的长子后,将其过继给当时海盗团伙的二把手夫妇。那对夫妇一直没有孩子。后来,李若棠统一了当地所有的海盗,当上了幕后大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