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空气一时陷入凝滞,林煦慢慢拢回手指,直起腰,“你是打算什么招呼也不打直接结束我们的关系?”
“是你没说,”司辰心抬头望着她,“你没告诉我,你已经有了新欢,我给你们腾位置。”
林煦要被气笑了,自己连旧爱都搂不到,去哪弄个新欢。看到袜子在地板上留下一个血印子,出血情况比看到的要严重,话可以慢慢说,伤口必须先处理。于是,又弯腰想把人抱起来,司辰心还是往后躲,林煦一下火冒了上来,拉着她支撑身体的手臂往外一带,导致司辰心摁着玻璃的手在地板上擦拖出一条血痕,司辰心吃痛没忍住叫出声。
“你就这么不在乎自己身体?”林煦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紧紧抓着司辰心的手腕,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人抱到沙发上,转身去找药箱。
因为疼痛司辰心的手抖得厉害,连带着声音发颤,“你不喜欢我,可以直接告诉我的。”
林煦用碘伏给手上的伤口消毒,气得没理她。
司辰心耳朵里嗡嗡作响,她没处理过,也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她生平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她想要两个人毫无嫌隙的过一辈子,她才在今天过来主动修复这段关系。
“她好看吗?”
“谁?”
“送你花的人?”
“不知道。”
司辰心还在发懵,林煦处理完手上的伤口,凝视着她的眼睛,“你是对自己不够自信,还是认为我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林煦自嘲苦笑,“也对,毕竟你没有很爱我。”
她说完,司辰心再也忍不住,豆大的眼泪断线珍珠般往下掉,她哭得很压抑,紧紧咬着下唇,啜泣声也是小小的。林煦没哄她,脱下袜子处理受伤的右脚,在伤口处按压了差不多有五分钟,出血情况才得到缓解,林煦做了简单消毒,纠结要不要送医院缝针,看着低着头掉眼泪的人,这么瘦小的一个人,怎么有这么多眼泪。
林煦终究是狠不下心的人,把人拉进怀里。
司辰心哭得更厉害了,几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埋在林煦怀里抽泣着,揪着她的衣襟,断断续续,“我以为你你不喜欢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
这句道歉林煦等了半个多月,也不知道是为了这场误会道歉,还是为了一意孤行不顾后果的道歉。明明受委屈的是自己,这人掉起眼泪来没完没了的。
司辰心不停道着歉,她哭得实在厉害,林煦外套上湿了一大片,林煦搂着她拍着背,想等她慢慢平复下来,司辰心喃喃重复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林煦以为她是哭累了,紧接着怀里一沉,屋里陡然间没了任何声响,拽着衣襟的手无力滑落。
“小满?”林煦拍了拍她的脸,不知道是哭红的还是其他原因,司辰心两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温度还异常地高,刚才止住血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流血,在地下滴了小一滩。
icu心脏博停的恐惧又一次袭来,林煦用耳朵贴在胸口,有心跳,而且跳得很快。
她一刻不敢耽搁,抱着人出了门,在路上,林煦不断叫着司辰心的名字,右手没有离开过脉搏,好在她比较幸运,这一路都是绿灯。
急诊主任认得司辰心,贵太太的宝贝侄女,住院部还因为她提前出院,惋惜了好久,各项身体检查马不停蹄开始,林煦又坐在了相同的位置,这才多久,小满又进了一次急诊。
林煦心里打着鼓,万分懊悔,不该让小满伤心这么久的,上次受伤,给她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心脏博停还造成一定的心肌损伤,林煦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怎么能忘了呢!自己居然跟一个病人怄气。论立场,小满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本身没犯任何错误,确实不需要道歉。任何独立的个体,都有为自己行为做决定的权利,难道因为有伴侣的存在,没有考虑伴侣的感受,就是错了吗?
如果小满不做这个局,以方斯鲁为首的犯罪团伙还要祸害多少家庭,多少个像卞有荣一样的家庭走向家破人亡,还要埋葬多少不为人知的罪恶,才能被警方所知晓。自己身为警察未必能做到的事情,小满完成了,抛开伴侣的身份,自己确实没有埋怨的资格。
林煦父母火急火燎从南城开车过来,林女士脚步没刹住,劈头盖脸问:“小满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医生还没出来。”林煦整个人垂头丧气坐着,她今天开会穿的是全套常服,还没来得及换下来。
“给你送花的是谁,我要亲自去会会,”林女士气不打一处来,“我把人拎过来给小满道歉。”
林煦今天警服加持,更飒爽三分,她长相英气锐利,从警期间没少收到过男男女女的鲜花和好感,林女士之前对女儿优秀的皮囊沾沾自喜,现在看她是哪哪都不顺心,“还有你,是不是没说狠话拒绝别人,今天才搞这么大一个误会。”
“你前段时间让我别打扰小满修养,昨天问你今年能不能带小满回家过年,给我回什么再说吧,要不是我给小满打电话,还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就这么冷着她。”
“妈”林煦拖着长长的尾音,“是我的问题,我生小满的气,才没联系她。”
“她前一次住院,差点就”林煦喉咙涩得发硬,“再晚一点点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我阻止不了她,其实我更生自己的气,气自己为什么没有提早察觉,气自己帮不了她。”
林女士见女儿如此颓丧,也不再说什么,在旁边坐下,“小满上一次那么凶险都挺过来,这一次也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