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夸张,就是几巴掌拍背上了,没到拍片子的程度。”林煦宽慰道。
司辰心低头在药箱里翻找:“不拍片子,脸上还是要处理下的。”
“不用,你看都快结痂了。”林煦特意凑到司辰心面前让她看。
人压根没理她这话,找出消毒药水,边打开边说:“人的指甲里有多种真菌和细菌,运气差一点的化脓毁容,运气好一点的伤口留印。”
她拿着医用棉签看着林煦问道:“林队,你觉得你是哪一种?”
莫汤汤还没等林煦回答,她就抢先夺过司辰心手里的棉签,一下按在林煦伤口上,药水沾上患处给人疼的一咧嘴,“队长你可千万不能毁容,我还指望时刻瞻仰您的皮囊来给我工作充电呢!”
林煦赏了她一个大白眼,推开莫汤汤的手,“行行行,你让辰心来,你手太重了,我这脸都要被你按出淤青来。”
莫汤汤扔掉棉签在旁站着,司辰心带上一次性医用乳胶手套,这是她学医养成的习惯,清创,消毒,上药,林煦坐在椅子上需要微微仰着头配合,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她能清楚看见司辰心脸上的小绒毛,温热轻柔的气息近在咫尺,太近了,她放在腿上的手抓了抓裤腿。
小动作当然没逃过司辰心的眼睛,她温柔地问道:“弄疼你了?”
“啊,没有没有,不疼一点都不疼。”林煦慌张道。
“我们老大她可是铁打的,能在手臂骨裂的情况下给嫌疑人追出二里地。”莫汤汤吹捧道。
司辰心重新换棉签,“警察也是血肉之躯,血肉之躯就没有不会疼的。”
林煦趁司辰心换棉签的空档,疯狂给莫汤汤使眼色,莫汤汤瞧着她挤眉动眼的样子,还以为药水太刺激,“老大,是不是这个药水太刺激了?”
林煦心说,我看是你缺点刺激了。
“材料整理好了吗?”林煦问。
“没呢,外援不是还没到吗?”莫汤汤答道。
“早到了,你跟前就是。”
这下轮到莫汤汤傻眼了,外援一般是从外面请,辰心是分局同事,算哪门子外援。她认真地从上到下打量司辰心,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浅色连帽衫,休闲裤,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和罪犯打交道的外援。
“别傻站着了,赶紧去。”林煦见她没动再次催促。
少了旁边的电灯泡林煦更不自在了,司辰心离她太近,尤其是她仔细认真盯着她的神情,太有压迫感了,令她心跳莫名加速。
“我有个问题。”林煦开口打破她们之间这一方静谧微妙的空气。
“你说。”
司辰心眉眼淡淡认真上药。
“孟局说的那个变态杀手和连环杀手的什么什么课题研究是干什么的?”她现在急切需要一个话题来缓和氛围。
司辰心手上动作没停,不以为意的回答道:“就是把这些人的前额叶拿出来做研究。”
“前额叶?”
“用工具把脑袋切开”她用食指在林煦脑袋上虚虚画了一个范围,“再把这块地方的脑组织取出来。”
司辰心的声音不大,但是她说完这句话,整个办公室所有声音神奇般消失了,坐最近的莫汤汤偷偷掀起眼皮看向她,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林煦现在浑身鸡皮疙瘩,尤其司辰心在她脑袋上画过的那个范围,凉飕飕的,她硬邦邦地问道:“那那你这个课题应该很难吧?”
“不是很难,我只负责这些人被执行死刑后,开颅取出脑组织带回实验室而已。”
——卧槽!办公室一群人听的胆战心惊,他们之间不乏丰富经验的一线刑警,看她说开颅取脑组织的时候淡定从容,就跟在厨房开西瓜一样平常。
林煦有江晚这个法医室友,开颅这种话题没有其他同事反应那么大,没一会就平静下来了,“你是这个研究课题的主导?”
“我不是主导,这个课题是学院教授和警方合作的,我报名的时候因为有医学经验才被招进组里。”司辰心收拾着药箱回答道。
林煦斟酌了一下用词,“那你开了多少个死刑犯。”
队长啊,求求啊,别问了,咱换个话题吧
“忘了,应该不多的,毕竟没有那么多死刑犯会同意死后被解剖研究。”司辰心合上药箱:“我坐哪里看材料?”
林煦把自己位置让给了司辰心,莫汤汤打印了一沓资料递给她,分好类,一份一份介绍道:“这个是嫌疑人的个人信息和家庭背景,这个是我们还原出来的作案路线,下面是法医还原的作案手法和工具。”
“谢谢。”司辰心开始认真审阅材料。
林煦和莫汤汤对视一眼默默走开。
宋谦,男,31岁,本地人,机械专业本科生,目前在一家冶金厂担任技术主管,家中独子,未婚,家庭经济条件一般。从小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老师的评价是聪明好强,同事评价他为人热情性情温和。
这是一份平平无奇中规中矩的介绍,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接着司辰心翻阅到家庭关系介绍,宋谦父母皆在世。司辰心想起一楼那个面目狰狞的小老头。果然,宋谦他爸上面有四个姐姐,典型的多带一家庭。
作案路线和作案手法没一会也看完了,看完资料,司辰心在脑中开始构思这人的性格。
与他的父亲相比,宋谦并不像他。他的父亲是伏弟魔家庭的既得利益者,生活在资源向他倾斜的男女不平等家庭中。而宋谦出生后,由于几个姑姑的帮衬,他的生活条件并没有像他父亲小时候那样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