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楼重山看见他一直看手机好像有事的样子,关心道。
“让让!让让啊!不好意思!”一个推着一车鲜花和巧克力的摊贩从他们身边急速走过,由于他急着转方向,推车扶手倏然撞到了站在一边一动不动的郁轻舟。
在腰被拐到的一瞬间,郁轻舟随着惯性,撞到了楼重山怀里。
楼重山连忙将他抱紧护住,目光关切道:“小舟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一旁的摊贩连忙道歉,郁轻舟这才回过神来,攥着楼重山的胳膊摇头道:“我没事楼老师。”
然后,他目光一顿,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站着的高大人影。
那人拿着一捧鲜红娇艳的玫瑰,目光沉静如水地盯着他们。
“周燎?”郁轻舟惊讶道。
周燎单手插兜,不羁的眉目挑了挑,目光从他们抱着的姿势移动到他手上拿着的心形巧克力上,骤然一顿,舌尖抵住了上颚,从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扔下玫瑰,转身离开。
郁轻舟看着躺在地上的玫瑰,在漆黑的夜色中,那娇艳欲滴的花瓣如血一般鲜红。
消失在树林里的背影,带着秋风般的寂寥萧瑟。
钢琴和信封
江辰早上是被阿姨叫醒的,阿姨很为难地跟他说能不能请他帮个忙。
“什么忙?”江辰起身问道。
刘阿姨难为情道:“二楼西边书房有一架很名贵的钢琴,但我早上打扫卫生的时候,鸡毛掸子落在了靠着钢琴的书柜旁边缝隙里,鸡毛掸子不拿出来形成卫生死角就不好处理了。这钢琴看着就很贵,我一个粗人,怕给它搬坏了,我也搬不动,这万一弄坏了我也赔不起啊。所以想请江少爷您帮帮忙,您力气大点应该能搬动。”
江辰点头毫不犹豫答应了。
二人来到西边书房,江辰一进门就看见了熟悉的钢琴。
在晨曦的照射下,纯白色的琴架泛着匀称而玉润的光,每一个琴键都是由上好的象牙和香檀木做成,设计独特的谱台上还映了几个白金的字,上面写着:璨若星辰。
即便是过了五年,这架钢琴附带的回忆还是让江辰记忆犹新。
刘阿姨指着钢琴右手边靠着书柜的角落,肯定道:“对就在这!江少爷你看方便搬一下吗?”
“可以的,阿姨你往后退一点,我来搬。”江辰看到了被夹在书柜里面漏出来的黄色的鸡毛,把钢琴琴腿往左边挪动了一点,然后弯腰伸手去够那个鸡毛掸子。
他按住书柜的木柜边缘,在墙角夹缝中捞到了鸡毛掸子,拿了起来还给阿姨。
刘阿姨拿着鸡毛掸子连连道谢:“谢谢啊江少爷,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就要急死了。”
江辰礼貌表示不用感谢,等刘阿姨走后,他正准备离开挪动的右脚停在了原地。
他看向那架即便过了五年,依然崭新如昔的钢琴,看得出这架钢琴是有被好好保管的。
他走了两步,坐在了琴凳上,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触摸谱架上线条流畅的四个字,思绪回到十八岁高考结束的那天。
首都帝国艺术表演学院除了需要考生通过每年春季的面试,还要求考生必须过高考一本线,不然不予录取。那时候从考场下来之后,他就大概能知道自己这次过一本线应该是完全没问题的,再加上之前艺考面试已经通过了,他想报考首都帝国艺术表演学院,基本上是稳录的。
高考结束后的八月初,大家都收到成绩后,高三(3)班由班长组织了一次班级聚餐,作为他们整个集体告别青春的仪式。
晚上每一个人的情绪都很高昂,气氛一度既轻松又充斥着不舍,饭桌上大家起哄让作为宣传委员的江辰表演节目,江辰不想辜负大家的期待,上台弹吉他唱了一首民谣,班上女生和男生全都欢呼鼓舞。
“我们太幸福了吧,能不花钱就看到江大明星的演出!”
“真的好伤感,以后都看不到了,大家就要天各一方了,呜呜。”
“愿我们所有人,前程似锦!干杯!”
气氛在表演结束后,一度烘托到了最高|潮的部分,热烈的情绪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甚至还有人抱着一起哭,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分别而感到伤感,还有对未来未知的迷茫。
饭桌上,和江辰玩的好的人都开始要灌江辰酒,都喝的醉醺醺的说平时就算了,好不容易快分别了,就当满足他们的愿望可以陪他们一起喝一杯。
郁穆知道江辰是一杯倒那种,想拦着替他喝,江辰却拒绝了,不想扫同学们的兴致,一口气喝下了一整杯啤酒。
大家看到江大美人这么给面子,都感动地陪了好几杯,勾肩搭背地说要做一辈子好兄弟,不准成名了以后忘了他们,要记得给他们送签名。
喝醉了的江辰连连答应,一直到聚会结束,所有人在门口道别。
江辰那时候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觉得头重的不像话,白皙光滑的脸颊上都染上了一层酡红,打破了他平时清冷的一些形象,不再那么富有距离感了。
酒桌上刚刚起哄声音最大的同桌附在江辰耳边,小声给他送了一句祝福:
“祝你和郁大佬长长久久,要一直好好的哦。”
江辰抬眼快速看了一眼在一旁安静等着他的郁穆,一瞬间耳根都红透了。
班上的同学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但是从没有人会觉得他们很奇怪,或者鄙夷他们。反而大家其实都是默默在支持着他们,从不会暗地里去议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