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屬下···」小七梗了許久,想解釋什麼卻又不知道能說些什麼,只能怪自己那天晚上太過衝動,被殿下的賞賜沖昏了頭腦,才失去了往日的謹慎,他將無意識中攥得死緊的拳頭鬆開,脫力般垂下了頭:「是。」
顧林風眼見他面色變了又變,突然福至心靈的明白了什麼,連忙道:「不是懷疑你的意思,是看看你有什麼想法?」
話音剛落就見垂著腦袋渾身散發著絕望氣息的小七猛然抬起了頭看著自己,眼裡好像都有了光一樣,亮晶晶的。
顧林風有些好笑,撇開了他的頭髮,拿了個靠枕墊在身後,坐的舒坦了些,好笑道:「看著孤做什麼,你既去找了他就該想到後果,還怕孤問你幾句不成?」
「不,不怕,殿下儘管問。」小七有種劫後餘生的大喜。
事實上他在顧林風身邊每天都有大喜大悲感,顧林風說的每一句話都能吊起他的精神,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讓他飄到天上也能讓他掉在地上。
「以後膽子大一點,」顧林風突然發了善心,想定定自己這個小侍衛的心:「孤總不會懷疑你,既然點了你在身邊,除非你真的背叛孤被孤抓到了證據,否則孤既不會趕你走也不會懷疑你,知道了嗎?」
「是,謝殿下。」
顧林風這句話在小七這裡那不是定定心,那簡直就是定海神針,小七是絕不會背叛顧林風的,那也就是說顧林風會永遠留他在身邊,不會趕他走也不會懷疑他···
那張終日惶恐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裂痕,被一種名為喜悅和滿足的神情占據,豐富了這靜的幾乎有些落寞的寢殿。
身邊人心情好,顧林風也跟著開朗了幾分,他難得勤快了一次,勾勾手指,等小七離他更近了些才探過來身子把那縷被他玩的散下來的頭髮重別了回去。
小七一動不敢動,等顧林風弄好了才低聲道了聲謝。
顧林風重又問道:「怎麼想的,說說吧?」
說起正事來,小七趕走了自己心裡那點亂七八糟被打亂的心思,將話在心裡過了幾遍才開口道:「殿下上次吩咐總管拿了殿下的護身符給王統領去查,但這麼多時日過去了還沒有什麼進展,想必是遇到了阻礙。」
小七說著抬頭偷看了一眼顧林風,見他沒什麼異樣才接著說道:「上次陪您去福寧殿的時候屬下有發現一件事,當時回來的時候我們在路上遇到了皇后娘娘宮裡的人,那內侍跟您說話的時候曾有意無意的朝您脖頸看了幾眼。」
「這舉動實在是奇怪,就像是特意探聽到消息去觀察您是否真的把護身符摘下來一樣。可您摘下來那日並沒有別人,應該不會驚動了人,所以想來應該是王統領查的時候引起了注意。」
「不管她有沒有發現王統領是您的人,明面上都會知道您發現了護身符有蹊蹺並且在查她,說不定還會故意放出些消息混淆視聽,亦或是弄些假的消息惡意引導才會讓統領查的過程中遇到阻撓。」
顧林風聽他分析頓時想起了王全暉這幾次每每回稟有頭緒了,不過半日卻又發現線索斷了,甚至幾條線索也自相矛盾,很是頭疼,想來就是因為這個。
他沉思了一會兒,自然的接過小七的話頭:「所以你是想明面上讓王全暉去查,把皇后的注意力引開,然後私下再派你去查?」
「是。」小七這次頭點的很快,他就是這個意思,顧林風幫他說了出來。
顧林風仔細想著這件事的可行性,問道:「你想怎麼查?」
「您的護身符是皇后賜的,王統領也是著意在皇后那條線去查,想必就是因為這樣才會引起了注意,屬下想從另一條線著手。」
另一條,那就是大昭寺了。
這護身符是當年皇后親自從大昭寺求的,請無境師父親自開過光的,顧林風對出家人一向恭敬,從未懷疑過,今日經小七提醒才突然想起當年皇后給他求護身符的緣由。
聽三福說,當年母妃去世之後他不停的哭,任誰哄也不好使,好像一個孩童從心裡便知道失去了母親一般,直到皇后給他求了這個護身符,戴上之後他再也沒有啼哭過。
都說是皇后的誠心感動了上蒼,也是無境師父功德高才照顧了他。
可重活一世的顧林風知道,皇后哪有什麼誠心,誠心讓他死還差不多,既不誠心,那求取的護身符自然護不了他的身,那這護身符的出處就很令人懷疑了。
再者說什麼他帶上後就再也不哭了,應該也是藥物的作用,不然哪就這樣靈,一個護身符便能小兒只啼,那那些婦科聖手都應該去出家修道去了。
顧林風越想越覺得這無境師父也有蹊蹺,便答應了小七的提議:「也好,趁著這回去大昭寺給父王母妃祈福你留意一下,也查查這佛祖的眼皮子底下是不是也藏著一些人世糟污。」
小七正要應聲稱是,門口就傳來元喜的敲門聲。
「殿下,趙公子求見。」
顧林風瞬間覺得養個病也不安穩,好不容易趕走了一個麻煩,這還有一個等著他處理,他賭氣般閉上眼睛裝聽不見。
元喜見裡邊沒動靜也不敢再喊,只低聲對趙九清賠了個笑:「趙公子稍後,殿下想來還沒起,要麼您先回去,等殿下空了我再去請您?」
趙九清卻搖了搖頭,推拒了元喜的好意,只說自己在這兒候著等殿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