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怎的,第二天街上的謠言反而更甚,好像坐實了這件事一樣,師荃倒是還好,上門過一次,被師沫攔了下來,也不知師沫是怎麼說的,總之後面再也沒有來過。
可這愈演愈烈的謠言幾乎要把裴國公府淹死,就連向來足不出戶的顧林風都聽說了幾句。
顧林風默默在心裡篩選這件事可能的謀劃人以及背後的得益者來推斷事情的起末,可這實在是件錯綜複雜的事情,宗室、大臣、盤根錯節,看誰都覺得有幾分可能。
可顧林風又實在想不出裴發落得個壞名聲對裴國公府有什麼影響,一個無實權無官職的二公子而已,除了裴府的家世,又有什麼好謀算的。
除非,謀的不是裴府。
裴發、嫡妻、孩子···
顧林風想的頭疼,他這腦子廢久了,一時還真的靈光不起來。
「殿下,馮二少爺求見。」
三福被顧林風打發下去休息,免得這時候累多了用到他的時候掉鏈子,因此現在暫時由元喜管著府中事物。
「馮二寶?」顧林風皺眉:「他來做什麼?」
元喜靜默,這馮二少爺向來進太子府就跟回天慶府一樣,從來也沒見太子殿下問過什麼,今天這是怎麼了?
「算了,讓他進來。」顧林風擺擺手,待元喜退下去又囑咐了小七一句:「待會兒看好他,別讓他死在太子府。」
顧林風還對上一世馮少康的死心有餘悸,明明自己當時也沒使力氣,那人怎麼說死就死了呢?但不管是真的身子不好還是被陷害的,這輩子都得離他遠遠地才好。
死也別死在自己身邊。
顧林風說完許久都不見小七回話,看過去卻見他一臉糾結的樣子,好像自己說了什麼令他很為難的話似的。
「殿下,」小七終於開口,一臉堅定的回話:「屬下明白了,不知殿下想讓馮二少爺怎麼死?死在何地?求殿下明示。」
顧林風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
「孤何時要讓他死了?」
他可是個關鍵,不幫孤反咬唐府一口孤都不能讓他死。
小七也很驚訝,他猛地抬頭看了顧林風一眼,又很快發覺自己的失禮,連忙跪地解釋:「您剛剛說別讓他死在府里。」
「我強調的是地點嗎?」顧林風瞪著小七:「我是說就算他死也不能死在咱們府里。」
「不是弄死他。」
「就算弄死了也不能算在孤頭上。」
「現在他還不能死。」
顧林風頭一次見這麼不會揣摩主人心意的屬下,每時每刻都恨不得把他毒成啞巴。
好在顧林風這次說的很清晰,小七嚇得臉都白了了,痛恨自己的不機靈,還揣摩錯了殿下的意思。
馮少康幾乎是跑著進來殿中的,他爹要給他說親,他剛得了消息就跑來太子府躲著,逃命般的馬不停蹄就過來了,見到了顧林風心才放下來。
他知道所有人都慣著太子哥哥,平時要是犯了什麼錯說是太子哥哥做的准沒人揍他。
「現在誰還不能死啊?」馮少康隨口問道。
他十分自覺的坐在顧林風旁邊的椅子上,又讓元喜去給他端點零嘴,隨意把腳搭在還俯身跪著的小七身上,一副在自己家的樣子。
「馮二寶把你的腳給孤拿開。」顧林風語氣涼涼道:「腳不想要了?」
馮少康十分有眼色的把腳收回來,偷覷著顧林風的臉色,狗腿的把自己剛倒好的茶遞給顧林風:「太子哥哥不高興,誰惹太子哥哥生氣了,我去把他揪出來打一頓給太子哥哥出氣。」
「是太子哥哥剛剛說的那個還不能死的人嗎?」
馮少康只進來的時候聽到了一句,還聽的模模糊糊的,現在說來討好顧林風倒是用的得心應手。
「你連誰惹我都不知道就敢說這個?」顧林風瞥了眼茶杯沒接,元喜連忙也給顧林風上了一杯茶。
馮少康有些訕訕的,但也沒多想,只當顧林風是真的被氣急了才這樣遷怒他。
表現的機會到了,馮少康立馬站起來拍著胸脯保證:「憑他是誰?敢惹太子哥哥我把他的皮給扒下來。」
「你,惹了孤的人就是你。」顧林風看著他,語氣淡淡道。
馮少康只覺得好好的站在平地上居然有點想摔的錯覺,可顧林風又實在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他討好的笑笑:「太子哥哥別開玩笑了,不就是我剛剛踩了他嗎?我以後一定不敢再碰你的人了!」
馮少康說著還伸手拍了拍小七肩膀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塵,十分的沒皮沒臉,能屈能伸。
顧林風不置可否,卻也沒有接著嚇他,只問道:「今兒過來幹嘛來了?逗貓遛狗玩蛐蛐兒都拉不住你?」
太子哥哥果然還是關心自己的,馮少康想。
「還不是我爹,非要給我說親,」馮少康一臉苦瓜相坐在小七旁邊的地上朝顧林風訴苦:「他要說個溫香軟玉也就算了,還說的是京郊大營張將軍的女兒。」
「那母老虎的名聲誰沒聽過?聽說她從小被張將軍當男人養大的,就沒幾個男人能打得過他,真要娶了她我還能有好日子過?」
「我爹他是不是老糊塗了。」
馮少康抓著顧林風的袍角,苦哈哈的哀求道:「太子哥哥你可得救我,我爹不敢對你怎麼樣的,要是我真的娶了這個母老虎,你就再也看不到我這麼乖巧貼心的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