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容易被惊醒,想必是一夜不曾安枕。
沈清棠鼻尖一酸,又苦又涩的难言滋味在心尖涌现:还说要好好继承家学,努力孝顺外婆呢,却什么都未做到。
在意识到自己对于嫁给江清晏,未曾生出半分的厌恶与抗拒时,她就明白了自己内心深处真正渴求的是什么。
只是一直强压心绪,不愿意细想,只是多年来的禁锢被一朝冲垮,终究是难以回头。
多可笑啊,从小立志要将全身心都献祭给苏绣的她,在一夜之间忽然就尝到了单相思的情爱滋味,并且奉为圭臬。
甚至于相思的对象,还是爱慕自己姐姐的男人,逼死她生身母亲仇人的女儿。
是贪恋那一丁点儿从未拥有的温暖呢,还是舍不得那一瞬间的安全感,希冀在风雨飘摇中找个靠山?
她果真不是个好女孩,一如既往地辜负着所有人的期待。
像往常的许多次那样,她从不告诉苏外婆外出读书时所受到的孤立与欺凌。
这次也一样。
沈清棠声音明快地说道:“是野猫呢,之前每天早上都喂它,只今天这一回晚了些,就急得直叫唤。半点不知道记住我对它的救命之恩。”
我要结婚了
沈清棠漫不经心地说着,再侧耳细听时,门外果真没了动静,粗重的呼吸声连同脚步声渐行渐远。
“哼。”
她不屑地冷笑,莫兰家大业大,当然舍不得真拿身价性命来撞自己这块顽石。
之前的作为,无非是想达到逼迫她替嫁的目的。
这不,她稍微疾言厉色一些,莫兰就退让了。
苏外婆披衣出来,紧张兮兮地地看着沈清棠问道:“我听人说你找投资商去讨说法了,他没有为难你吧?”
她拉过沈清棠仔细打量,见她衣着完好才放心下来,随手挽起头发。
“我昨天想了一夜,真要是展览馆没了,也就算了。可你要是再出了事,外婆以后到了地下,该怎么同你妈交代啊!”
只是她眼底深深的不舍,还是泄露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展览馆比不上沈清棠,但仍旧是苏外婆的命根子!
沈清棠垂下眼,神情温顺:“您放心,他很好说话,也没有为难我。还答应要继续投资展览馆,只是还有个条件。”
提起“他”时,沈清棠满脑子都是江清晏的影子,眉梢眼角不自觉带出了三分媚态,倒真像即将出嫁的新妇。
苏外婆一听能保住展览馆,全副心思都转移了,竟然没看穿外孙女的心事,只忙忙地追问道:“他提出了什么条件?”
在应下莫兰后,沈清棠转瞬间就想好了说辞。
她自然不能跟苏外婆实话实说,可外出的时间太长,也说不过去,只能把一切都推到魏今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