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免又想到,刚才余红菱第一次见到方应琢的时候,也表现得很兴奋。
怎么,这种小白脸就这么招女生待见?
我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在这时,方应琢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我与胡雨霏之间尴尬的沉寂,他拿起手机,对我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方应琢走出饭馆接电话去了,刚好给胡雨霏创造出一个向我打听这人的机会。
胡雨霏立刻问我:“他是谁呀?”
我违心道:“一个朋友,最近来这住几天。”
其实也算不上朋友,顶多是房东与租客的关系。但我不想跟胡雨霏解释太多,只好这么说。
“以前怎么没见过。”胡雨霏说,“没想到你们关系竟然这么好……”
关系好吗?我暗自思忖,而后才意识到胡雨霏多半是看见了我帮方应琢擦嘴,才会这么觉得。
真是不巧,怎么偏偏看见的是这一幕?当初做那个动作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阵恶寒。
一定是被方应琢传染了。
还是与他保持距离比较好。
我说:“最近刚认识没多久。”
“他有女朋友吗?”
闻言,我意味深长地看了胡雨霏一眼,“不知道,你自己去问。”
胡雨霏撇了撇嘴:“好吧。”
听见胡雨霏这么说,我的心里浮现起一股颇为异样的感受,不太是滋味,有点酸。
两个高中生谈恋爱,一下子就爱得死去活来那显然不可能,但我和胡雨霏之间也有一些值得怀念的回忆,我第一次来这家饭馆也是和胡雨霏一起,那天我们一人吃了碗米粉,又喝了两瓶汽水,我还记得她脸上的笑容很羞涩。
她也真心实意地对我说过,秦理,你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你一定要走出去看看。
她向我提分手,应该也是认清了我与这里的人没什么不同。
所以她才会对方应琢感兴趣。
话音刚落,方应琢从门外回来了,回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胡雨霏不是忸怩的人,她看着方应琢,主动问道:“你好,我叫胡雨霏,是秦理的同学,怎么称呼你呀?”
“方应琢。应该的应,雕琢的琢。”
“你的名字真好听。”胡雨霏笑笑,“可不可以加个联系方式?”
方应琢听出了胡雨霏的弦外之音,婉拒道:“抱歉,平时不太经常看社交软件。”
胡雨霏也没气馁,她又看了方应琢几眼,向我们道别:“先走啦,改天再聊。”
从饭馆出来、走回商店的路上,天空忽然开始落雨,不远处的山笼罩在一片濛濛雾色之中。
在粟水镇,每天下雨是家常便饭,如果哪天阳光灿烂才是件稀奇的事情。我出门没有带伞,反正这里离商店也不远,就算淋雨也淋不了多久。
方应琢走在我旁边,我再一次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清浅的佛手柑的味道。在此之前,我原以为只有女生身上才会有这种香气。
无论怎么看,方应琢都是个打破了我常规认知的人。
见到雨滴不断地砸下来,方应琢脱下身上穿的外套,遮挡在我和他的头顶上方。
霎时间,那股香气变得更加浓郁,是方应琢外套上残留的香水味。那件外套就像一层屏障,很薄,却彻底将我们二人与外界隔离开,搭建出了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雨势越来越急,可是似乎真的没有雨滴再落到我身上了。
方应琢比我高几厘米,肩膀宽且平直,遮雨的外套被他的双臂举得稳稳当当,我到底没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问他:“方应琢,你身高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