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洵关掉手机,闭上眼睛继续做眼保健操。
其实他对这些集体活动没什么想去或者不想去的想法,对于他来说不管怎么样都没什么差别。
隔壁手边的人早就睡死过去了,眼保健操结束,牧洵拿起手机回了个消息。
——不用担心,一切都好。
发送给——爸爸。
喻灼现在已经养成了没了外界的白噪音他都睡不踏实的习惯,就像现在,催眠的眼保健操一停他立刻就清醒了过来。因为视角的原因,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牧洵在偷偷摸摸的摆弄手机。这实在是新鲜,以至于他不小心多看了一眼。
“爸爸?”
牧洵余光中发现喻灼动了一下,下意识得把手机放到了桌兜里面,然后左手拿起笔佯装开始刷题。
喻灼伸了个懒腰,心里则在吐槽——做什么鬼鬼祟祟。想到今天早上牧洵对他说的话,一向脑袋迟钝的喻灼想——他不会真想去吧。
“明天就要周考了。”牧洵拿笔头在喻灼的桌子上敲了敲,试图唤醒即便睡醒了但依旧睡眼迷离的喻灼。
喻灼呼出一口气,起身垂眸看着牧洵拍拍他的肩:“嗯,加油。”
牧洵:“……”
现在正是夏天最炎热的这几天,于是一中便停下了课间操,这期间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大家该补觉补觉,该补作业补作业。只有睡了一上午的喻灼很清闲,优哉游哉地去洗手间。
一中的洗手间分离了许多隔间,喻灼一眼扫过去全都关的严严实实,刚想推门看看谁承想里面传出了声音。
“诶,你听说昨天那事吗?喻灼直接给他班一个alpha嘴里灌了一杯开水。”这男生声音嘶哑,活像刚刚进入了变声期。
喻灼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听着他们能说出什么花来。
“艹,这么狠。”另一个声音听起来很浑厚,应该是个胖子,“不对啊,我今天买奶茶的时候还见他来学了。”
“哼,你不看他爸是谁,当然没事啊。”变声期说。
胖子轻哼一声,提裤子推门:“比不了比——额……。”
“你吃屎了,说话顿什么?”变声期笑了一声,随之也推门出来,正好和一脸浅笑的喻灼对上了眼。
这两个人,喻灼眯着眼好好看了看,有点眼熟,但就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好。”他歪歪头,“我是喻灼。”
两位男生应该都是bata,被喻灼这双饱含笑意的眼神一看,瞬间身体就僵住了。也不知道喻灼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们也知道背后说人坏话又当面被抓包实在不是什么光鲜的事。
“以后别在厕所说,味挺大的,还影响人上厕所。”
男生点了点头,“变声期”勾起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我们就是说着玩的喻灼,你别在意。”
“哦,”喻灼挑了一下眉,“都说是玩的了,我在意什么。”
“是是。”胖子扯了一下“变声期”让他别说了,拉着他赶紧离开。
喻灼脸瞬间冷了,推门进了隔间。
“靠,他妈的神气什么啊。”“变声期”是个高个子男生,但瘦的活像一根麻杆。
“王超超,我说你和他较什么劲,他就是一疯子。”胖子把胳膊搭在王超超的脖子上面,因为矮胖,他还要吊着一侧的肩膀才能够得上。
“去去去,就你知道怂。”王超超把胖子推开,“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张淘。”
实际上,喻灼早就听了不止一次像这样的对话,有些时候说的比刚刚的还要难听,起初他还会抓着那人上手就打,但是一两次之后他就觉得没必要了。
都说三人成虎,有时候甚至他都会信以为真。
那什么,人要学会和自己自洽。
喻灼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收拾好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丝毫都没有被那两个人影响,反而他低头时被牧洵写的一手好字吸引了。
仔细看嗯,还是左手。
喻灼挑了一侧眉,忽然问了句:“你受伤的事告诉你爸了吗?”
牧洵写字的手一顿,一个数学符号生生的被不完美地写歪了。
“没有。”牧洵笑了一下,“都是小伤。”
喻灼扫了一眼牧洵的手腕,才过了三天,隔着纱布看不清手腕的状态。虽然说牧洵说明了不让他管,但谁让这个伤是因为他成这样子的,只要他一天不好,喻灼就觉得他欠牧洵点什么。
经过喻灼这样一问,牧洵反倒是发现喻灼在纠结着什么了,把右手举到他面前,“你看看,真没事了。”
牧洵的五官长得很锋利,但是只要他那双湛蓝的眼睛一笑瞬间就变得柔和了,阳光直直地落在他的脸上,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喻灼看着那双眼睛,修长的手指点了一下纱布包裹着的那个地方。
“嘶——”
牧洵胳膊夸张地抽了一下。
喻灼拧着眉看着牧洵的惨样,实在想不到他昨天是怎么端药的,“你这样能上厕所吗?”
牧洵看着喻灼担心的表情,噗嗤一下笑了,“我骗你的,没事。”
说着,牧洵害怕喻灼不相信,手腕娴熟地转了一圈,自己还上手拍了两下,“你看,没事,不用担心。”
“”喻灼一脚踢上了牧洵的小腿,“病的不轻。”
说完,喻灼把桌兜里的小说拿出来,顺便把桌子往旁边拉了一个拳头的距离。但是他大概是不知道自己的桌子很轻,力气使大了几分,于是空荡荡的桌子撕心裂肺的喘了口气,在即将上课的班里显得异常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