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听你的名字就觉得你只是中二病比较厉害。”
差不多的年龄,叶限看起来却比皇甫镇龙成熟得多,当初从镇子上搬到城市里,也是叶限的目标,为此在镇上拼命打工省钱,还拿出了父母的遗产,终于攒够钱离开奇风镇,没想到身边黏上了一条大号寄生虫。
叶限和皇甫镇龙只是同学关系,在奇风镇这个结构独特的地方,比“同学”更淡薄的关系就只有“陌生人”了,而叶限也没有被对方一米八的身高和仪表堂堂的相貌吸引,第一印象大概就是:“原来真的有人会有‘皇甫’这么夸张的姓氏。”
至于会变成室友的原因,大概叶限就是被皇甫镇龙一口一个“大姐”的热情态度还有愿意负担一半房租这两个理由打动了。
可是,虽然说是负担一半房租,但是皇甫振龙的衣食住行都是叶限在掏钱,说是室友却好像是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这样想想的话,其实根本就没赚到。
在洗手间里换了衣裙,叶限坐在化妆台旁仔细地梳着被染成栗色的长长的头发,一边继续冷淡地讽刺对方:“既然这么厉害,搬出去如何?跟我住在一起,你也觉得很不方便吧?”
“什么什么什么?不方便吗?难道大姐不觉得我很可靠吗?单身女孩一个人住在城里很危险,家里有个异能高手镇宅,不觉得连上班都轻松许多吗?”皇甫镇龙过于活跃的态度有时会给他带来“看起来很轻浮”这样的评价,但是少年对这种说法从来不在意,倒不如说,他根本不关心任何人对他的负面批评。
“不如说更心累。”毫不客气地吐槽着,叶限把长发扎起来,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然后拿起化妆品,清丽的脸庞只要画点淡妆就能光彩照人。
“怎么这么说,我很辛苦啊,为了和大姐住在一起,傍晚要拼命回到镇子上打怪,清晨又要拼命赶回来见大姐一面。”说着说着,皇甫镇龙捂着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眯起的眼睛里泛起水光:“我才是身心都超级疲惫。”
虽然一点都不同情,但为了防止少年进一步地顾影自怜,叶限敷衍地说:“是,是,你辛苦了。快点去睡觉吧。”
“不要。”皇甫镇龙摇头拒绝了:“我要出门。”
“又去卖唱吗?”
“不是卖唱,是街头表演!我要成为流浪歌手,过每天弹弹唱唱的生活!”
“是是,卖唱的流浪汉终于也有好听的称呼了。”
“随你怎么说。”皇甫镇龙若无其事地哼了一声:“作为奇风镇上天才异能高手,当歌手这个梦想对我来说就像枕头边的书,轻而易举就能拿到手。”
“条件是你的歌喉要好,虽然不要求你能达到薛紫英那样的高度,至少能唱出超出幼儿园水平的歌曲吧?”
叶限毫不怜惜地在皇甫镇龙的热情上浇着冷水,但是这是在很清楚对方性格的前提下做出的行为,对于皇甫镇龙这种全身心活在自我定义的世界里的人来说,火上浇冷水等于是火上浇油。
“明明大姐才是最支持我的那个人,不要对我再闹别扭了。”皇甫镇龙调笑着说。
自费给他买第一把吉他的人的确是叶限,从那之后,皇甫镇龙好像就把叶限当做红颜知己,从此这段孽缘就纠缠不休,回想起来叶限也会觉得一丝心烦。
“随便你吧。”失去兴趣地回答,叶限穿上平底鞋,背上贝壳包:“冰箱里有煎蛋,水饺,还有牛奶,饿了的话记得吃掉。不过不要躺在沙发上吃,油水总是滴得到处都是。”
“哎?大姐还没吃饭吧?”
“没时间吃了,我很赶。”
“明明有时间化妆,没时间吃饭?”
“啰嗦。”
叶限白天的工作是在一家咖啡馆里当收银员,一年下来几乎没多少休息日,当然,也不会有多少积蓄,但是远离了奇风镇后,渐渐找回了生活的节奏,所以感觉也还好了。
“实在过不下去就回镇子里好了。”抱着这种看似悲观的想法,叶限从来没想过朝更努力更拼命的方向走,而是这样自得其乐地生活着。
人生与人生之间不同的。有人飞黄腾达,同样就会有人碌碌无为,叶限自认不会是飞黄腾达的那一个,干脆就当个碌碌无为的人飞快地过完一生。
在街口边买了鸡蛋饼,跟着人群挤上爆满的公交车,大口吃完饼,又排队进入地铁,等到茶饮店的大招牌印入眼帘的时候,叶限已经想要无力地跪在地上了。
刚开门时生意并不多,三三两两基本上都是来买咖啡和打包松饼的上班族。
对角的座位上坐着一对正在低语着的男女,好像和叶限差不多的年纪,但从衣着打扮上看,叶限和他们之间的生活方式肯定是天差地别。
叶限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了一下,马上就被想买优格的顾客叫走了。
空调打开之后,店里逐渐凉下来,买咖啡的人逐渐增多,队伍也渐渐地排了起来,毕竟这里离地铁站和行车通道都很近,尽管是家小店,客流量依然比较大。叶限忙得团团转,心里不住地埋怨老板太抠门,如果狠狠心多请两个人,工作也不会变的这么紧张。
但也许恰恰相反,也可能是老板想请员工,但是没有人愿意在这种岗位上久待。
门再一次推开,两个青年走了进来,他们也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不多时,其中一名青年走过来,要了一杯咖啡和一份松饼。
擦拭桌子的清洁小妹抱着清洁盒,拿着抹布回来了:“清洁,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