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老支书原本浑浊的双眼,在听到李擎天肯定的答复之后,瞬间一亮,就像即将渴死的鱼,被好心人再次扔进水里一样。
老支书其实心里门清,这小子是安慰自已的,他去县城医院的时候,已经检查出来,肺部大片白色纤维化,当时县城医生看着他肺部的片子直摇头,如果在县城,那是根本没有条件去医治的。
如果去市里,还有生还的可能,不说长命百岁,再活个三五,十年是没问题的,但是一个年收入4000的农村,哪里经得起高昂的医疗费的折腾。
当时老支书回来就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身体每况愈下,宋招娣也就是喜婶,没少担心老支书的身体情况,每次老支书都找借口搪塞过去。
想等自已支持不住那天,找个角落,一瓶农药结果了自已的性命,不给陪着自已苦了一辈子的老伴,招来厄运。
没想到今天李擎天会直接到家里来找到他,并且告诉他,他还能活。
这怎能叫人不开心?
“真的!”李擎天非常肯定,转而一笑,说道:“其实,文叔,你的问题不严重,可能我们县城的机器老化,误诊了也说不一定!”
“你确实肺部有些问题,但是不大,不过呢,瞧病就要听医生的话,你这老烟锅,可不能再抽了啊!”李擎天瞥了眼老支书一辈子不离手的烟锅。
他记得自从他有记忆起,这烟锅就一直挂在老支书身上,不管去到哪里,多重要的事,都得把烟锅捏在手里,仿佛是捏着他的底气一般。
老支书也爱惜的抚摸着烟锅,给李擎天介绍起了这烟锅的来历,这烟锅说来还是件宝物,在李革文家传了很多代。
据说到他手里的时候,已经是十几代了,不管是战乱年,还是饥荒年,家里能当的当了,能卖的卖了,唯独这一根老烟锅留了下来。
突然要丢下这个老伙计,李革文心里自然是万分不舍的,抬头看向李擎天,脸上挂着一抹笑容:“我以后不抽,我就带在身上行不行?”
“不行。”作为医者的李擎天有一种独属于自已的执拗,拿在手里免不了就会想抽,不如直接放下来得彻底。
他看着老支书皱成一团的脸,问道:“文叔,老烟锅重要,还是喜婶重要?!”
"当然是烟·····
"李革文正要抬眼说烟锅重要,瞥见了墙角的那双洗到发白的布鞋,急忙改口:“这烟锅一个死物,怎么能跟你喜婶相比,肯定是你喜婶重要!!”
“喜婶,你听到了吧?你快来把我文叔的烟锅收了,在他身体没好之前不能还给他!”顿了顿,补充道:“好了也不用还给他!”
喜婶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原本伤心到泛红的眼眶,随着那一老一少的调笑,瞬间好了不少,从墙角走出来,白了一眼李革文:“多大年纪的人了,生病也不说,你就等着死了,好甩了我这个拖油瓶是不是?”
不等老支书开口,喜婶又接着说道:“想都别想,我这一辈子没给你老李家留个后!怎么地,我也得走你前头,你别想丢下我一个人!”
李擎天站在旁边乐呵呵的看着,等喜婶问他要怎么治疗的时候,李擎天皱了皱眉:“我叔这情况,说不严重其实也严重,说严重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得精养着,我看我叔这毛病,大概是年轻的时候,肺部撕裂过,当时没注意,才留下了这么大的隐患!”
李擎天每说一句,老支书的脸色震惊一分,确实年轻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活计干的重,有一段时间特别不舒服,喘不过气来,当时年轻休息了几天就觉得没大碍了,一直以为是累着了,根本没往这方面上想。
这会儿被诊出来,忙不迭的点头。
“这治疗其实简单,汤药配合针灸就行,不过我现在没趁手的工具,药我倒是每天给县城送菜的时候带回来,至于好的银针嘛······”在县城这样的地方根本就没办法买到合适的银针,这买银针的活儿,还是得去市区。
刚好前段时间宋仁要介绍他开农家乐的表哥,给李擎天认识,这回正好赶巧了,可以趁着买银针的功夫去拜访对方。
“明天我会去市里,到时候,我会去寻摸一套银针回来,喜婶,你别让我叔在抽这大烟锅了哈,后面多准备一些清肺的食物给他吃!”
“一切等我从市里回来再说!”李擎天交代着,也想好了后面的安排!
从李革文家离开,李擎天写好了方子,慎重的塞进怀里,拍了拍胸前的位置,这才想起来,忘记交代喜婶以后白天要去闫秋梅家给盖房子的工人们做饭了,又特意回去了一趟说了这件事情!
等做完这一切,回到闫秋梅家的时候,却发现闫秋梅几次看着他,欲言又止,几次三番的看,直接看的李擎天头皮发麻!!
吃完饭的时候,李擎天实在受不了闫秋梅那略带受伤的目光问道:“梅姐,你····你怎么了?”
“擎天,我问你,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闫秋梅还是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
问出来的时候,恨不得咬了自已的舌头!!!
心里面酸水泛滥成灾,想着去车上拿肉,看到的那一抹红,又联想到李擎天彻夜未归,还去大东村找了那个小姑娘,她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总是觉得李擎天说喜欢自已这句话,是在哄着她玩。
“梅姐,我说了我只喜欢你,别的女人,我还真的看不上!!”李擎天就差指着天发誓了。
“那你车上的······你·····你怎么解释?”闫秋梅从来不是拐弯抹角的性格,虽然羞于启齿,但还是直接就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