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溪看着那一匣子精致的点心,每一样都是他爱吃的,心里感觉有些怪,既烦闷,又有点不可言说的暖意。
这样矛盾的心思,拉扯着自己,每每这个时候沈木溪都会在心里一遍遍提醒自己轻易相信他人的后果还没尝够吗?血缘不可信,这萍水相逢的善意就可以吗?
况且,他什么身份?郁时桉什么身份?
想到这些,心中那刚刚升起的暖意,消散不见,只剩理智叫嚣。
“不必了,最近不想吃甜的,腻的慌。”沈木溪将匣子推远,冷冷说道。
冬晓看向春暮,无奈耸肩,那眼神似乎在告诉春暮,“看吧,没用,主子那敏感的性子,除非他自己想开,不然说什么都是白搭。”
春暮不服,“我就信了,看来得加把火。”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这点心是御厨新改良的方子,味道不错呢,白姑娘就很喜欢。”春暮面上觉得十分惋惜的说道。
“白姑娘?”沈木溪挑眉,“就是传言陛下带回宫那个民间女子?”
“是啊!太傅也听说了吗?”春暮故作吃惊,“这些兔崽子,宫里的事都敢拿出来胡说八道,看我回去不收拾他们。”
冬晓站在一旁,默默无语地看着春暮在那儿表演,心里十分佩服。
沈木溪勾唇,伸手拿起匣子里的一块儿点心,捏在指尖把玩,道,“看来那位白姑娘深受陛下喜爱啊,还让御厨给她改良点心?!嗯?”
春暮吞咽一下,太傅大人看起来有些可怕啊!
但身为郁时桉忠实的手下,春暮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哎,就是个俏皮的民间女子,许是陛下看着新鲜,不过最近的确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多一点,奴在旁边看着,那陛下笑颜都多了呢。”
春暮故意将话说得暧昧不堪,看那太傅捏着点心的手指越来越用力,点心都要碾碎了,春暮默默祈祷,“陛下,奴可都是为了你啊,要是太傅生气要奴的命,你可一定要来救我啊!”
沈木溪将手中的点心扔回匣内,拿出手帕慢慢擦拭起自己的手指,低头笑言,“陛下遇到心仪之人,是该高兴,你们这些伺候的人都上点心,不要怠慢了人姑娘。”
因为他一直低着头,没人能看到他眼中的杀意渐浓。
春暮见目的达到,不敢在这儿碍眼,忙说宫中还有差事,就带着人跑了。
回宫之后,春暮到郁时桉跟前复命。
郁时桉早就等的不耐烦,一见春暮,忙问,“如何?老师喜欢吗?”
“太傅有些生气。”春暮照实说道。
“生气?为何?”郁时桉不明所以,都是沈木溪喜欢的,为何会生气,他都许久没去打扰沈木溪了。
“许是因为这点心是根据白姑娘的方子改良的吧。”
郁时桉被春暮的话搞得有些糊涂,什么叫根据方子改良所以不喜欢?
这白令仪在民间游历过很多地方,还在江南待过一段时间,郁时桉知道沈木溪母亲是江南女子,想着他估计也很怀念南边的味道,特意请了白令仪,让她给御膳房出出主意,改良一下点心,让它更接近南方的味道。
怎么反而让老师不开心了呢?
“老师为何因着改良的方子不开心,是因为不好吃吗?可朕尝过,还不错啊。”郁时桉问道。